('
元真死了。
江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前些日子还抱着她,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连个尸身都没见着。
转眼间,二皇子就要离开京城,和亲在即。
皇帝册封她为嘉伦公主,五日后成婚。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丫鬟拿一把玉梳,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给江瑟梳妆。
镜中女子,一袭大红嫁衣,身姿玲珑有致,花钗金钿,肤白胜雪,唯有一弯远山般的细柳眉,点点愁绪。
“下去吧。”她挥手让丫鬟都出去,留自己一人。
看着镜子,卸已挂好的耳坠子、发簪之后,伸手拉出抽屉,取出一只锦盒来。里面装着的都是元真送的首饰。
想起那日他一脸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恐她不喜,她眼底湿润,拿了他最爱她戴的首饰换上。
“元真,今日我嫁予你,你可喜欢?”
她温和地朝镜子笑了笑,竟笑出了两行眼泪。
顺手将那把镶满宝石的刀藏在了衣襟里,走出了房门。
拜别父母,踏进了华丽的花轿。送亲的队伍浩浩汤汤,敲锣打鼓地走出了城门。
城外,夕阳西下,铺在平静的水面,半江萧瑟半江血红。
……
元真回到京城是在一日清晨,天还未大亮,云压得很低。
大军还有几日才到,他紧赶着回京。那日夜探敌营,他被刀剑割伤了肩膀,却揪出了奸细。
两军对战许久,胡人对他提防得很。当即决定将计就计,对外谎称他送了命,以诱敌军。
当夜,敌袭,惨败,次日便去了京城求和。
元真担心自己的“死讯”被江瑟知道,便连夜赶赴。快马加鞭,一路上,马匹都换了几匹。
刀伤有些崩裂,隐隐作痛,他特意找了间客栈,上了伤药,把渗血的绷带换掉。免得家中那个小哭包见了,不知又得掉多少眼泪。
罢了,总是害她担心,就把自己赔给她吧,天天供着那小祖宗。
他的脸上不知何时带上了笑,走出了客栈。
冬日的京城,比往日多了几分萧条。往来的人不多,但都在谈论嘉伦公主之事。
“公主真是大义之人,远嫁塞北,不知要吃多少苦,哎,这老天也是个不开眼的。”
“娇生惯养的,哪里吃得了这些苦,听说塞外野狼成群,会不会是……”
“我可听说是死在了花轿里,我那侄子在禁卫军当差,还是他透出来的口风儿。”
“太惨了吧!怕是身子娇贵,经不起路途折腾,这胡人就该赶尽杀绝,和什么亲啊!”
“哎,这两军交战,苦的还不是咱老百姓,和亲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只是苦了公主一人。”
“什么和亲?”元真向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问道。
停战义和他清楚,但着实没想到还有和亲这一出。
小贩打量他一眼,说道:“你不是京城人士吧,前几日,皇帝下令,把嘉伦公主嫁到了塞北去,谁知公主竟死在路上了,听说那蛮子连尸体都不还啊。”
“什么嘉伦公主?”元真问道。
“嘉铭公主都不知道,”小贩摇摇头,“江侯爷的嫡女江瑟,据说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可惜……”
“你说谁?!”
未待小贩说完,元真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问道,他目光如炬,心脏仿佛骤停了。
“江………江侯爷的嫡女……千金大小姐……江瑟……”
一片鹅毛从空中飞下,落雪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