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活动结束后,粉丝人潮逆流而动,甚至有些粉丝想要跟着经纪人直奔后台跟拍,还是被保安拦下才算作罢。
许鱼初在散场顺着人潮往外走时,收到了时钦的信息,他问:「不是说想见我吗?那你还要不要见我?」
许鱼初在人潮前行中蓦地停了下来。她捏着手机,像被按下了定格按键一般,前行的人稍不注意就擦撞着她的肩膀。
所有人都为他而来,所有人都在散场后朝着出口涌动。
可她耳边却没了任何声音,像是无声电影里,在人来人往的人潮里,唯一停在原地准备逆行的主角。
如同这人头攒动的人潮中,唯一逆行的一尾游鱼。
等待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许鱼初被回应时,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茫然无措。
盛大的人群无人知晓她的无措和震撼。
手机震动,下一条讯息是——
「我在一楼洗手间右侧的送货通道里。」
这万人商场里,许鱼初一边低声向人道歉,一边重重握紧手机,然后,头也不回地逆着人流跌跌撞撞而走。
一步一呼之间,她脑海里浮现着纷杂的混乱想法。
一步,她在想
——我为你翻山越岭,为你匍匐前行,这么多年的独角戏里——我只为你,而来。
一步,在想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原来是真的,只是这声延迟而来的回响,迟到了六年。
一步,在想
——还好,还好我已经习惯了等待。而命运善待等待的人。
…
…
脑袋里闪回着各种片段和想法,以至于许鱼初挤出人群,在走向洗手间时,才恍然惊觉自己哭了。
她顿在原地,默默擦掉眼泪。
他说:“抓住你了,我就不会放手。”
可是,她并没有没抓住他,只是攥着那点回忆和喜欢,攥到了现在。
许鱼初深吸一口气,默默调整自己,她告诉自己,要自然,要克制,越是想要就越要耐心……
通往洗手间的通道里,有一些粉丝在闲谈着,还有人等朋友在旁边的长凳上坐着刷手机,许鱼初抬头看了眼路标,送货通过和洗手间是相反的方向,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顺着路标找到了送货通道的大门,几乎是刚站在门口,就被人牵住手腕,直接拖了进去。
+++
大概因为今天的活动,送货通道几乎没什么人,连灯都只有几盏壁灯亮着,门一关,光线就昏昧起来。
许鱼初背靠在防火门上,咔哒一声直接把门合上。
比起辨认出时钦的脸,许鱼初最先闻出的是他身上的罗勒琥珀木香,以及昏暗光线里他俊拔的身型。
他似乎也有些紧张,呼吸声变粗,胸口一起一伏地湮没在着暗光里。
许鱼初手握成拳,不知不觉间,手心已经一片湿热,她抬起头,透过模糊的光影去辨认他的眼睛。
时钦有点紧张。
明明刚刚在问杜景哪里有隐蔽通道时,气势还很强盛,连杜景说他疯了才敢玩这么大时,他也没怎么听进去。
只是觉得,或许自己确实有些冲动,但他确实想见她。
也想应诺那句,如果她想的话,他会来见她。
既不想失言,也想告诉她——他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认真。
可真的在这样昏暗的送货通道里,两个人却缄默无声,时钦开始紧张起来,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手腕,皮肤触及的位置好似有把火,烧的人心口发慌。
让他有种今早清晨在梦里的微妙错觉。
也是类似这样的光线,许鱼初也是这样的姿势倚在墙上,用这么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两个人都沉默,但气氛却莫名灼热暧昧起来。
时钦用那双乌沉漆黑的眼睛,满是侵略性地盯着许鱼初,背光的原因,她应该辨不清他的眼神。
可这么看了一会,时钦稍稍偏过脑袋,喉结上下滚动两下。
“我……”嗓音出声都带着一股哑意。
许鱼初心里也觉得躁热如麻,手指不断蜷缩,她心口砰砰砰乱跳,因为距离不算近,她能感知到他身上的气息,以及昏昧光线覆在他的身影,他的发丝被照得朦朦胧胧,像虚幻出来的人物。
只有手腕灼热又不断加重的掌心,告诉她,他真的偷溜出来,只为见她一面。
声音一出就消散在暗光里,谁都没再说话,静下来后,一切微小声音就变得敏锐起来。
门外有些噪杂的人声,通道里寂静却能清晰感知到的一下一下粗热的呼吸声,手上的热度,砰砰让人心慌意乱的心跳。
慢慢地,眼睛适应光线,许鱼初辨别出他被暗光覆盖的五官,依旧凌厉,那双乌沉的眼睛微微低垂,让人心口塌陷一块。
许鱼初张张嘴,又深吸一口气,想说点什么,但脑子和心跳因为这样的氛围,兴奋到无法思考。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对话。
“走这吧!送货有货梯,可以直接到负二。”
“啊呀,不然我们再等等啦,货梯感觉很脏诶!”
“也没有很脏啊,就是可能粗糙点……你看看电梯口多少人排队,再看看大门口有多挤,你晚上的飞机估计要赶不上。”
“好吧……真的太难了,当天飞还有当天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