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何立赶忙把手撤了回来,眼见着血往外渗,赶忙说道:“纱布纱布,快!”
这天程轩正在寝室削苹果,何立去找他正从他身边过去,程轩想和他打招呼,结果一个不小心,程轩的刀便划了何立一下。这一下划得还不轻,鲜血顿时汩汩往外冒,看着着实有些骇人。
“没事吧你?”程轩赶忙手忙脚乱地找出止血药和纱布来给何立包扎。
“轻点轻点,”何立皱了皱眉:“好痛啊。”
闻言,程轩手一顿,忽而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何立不解:“幸灾乐祸。”
“不是,我这才发现,”程轩拼命忍住笑意:“你们那边不说疼,只说痛。”说罢,他仔细想了想:“还真有些吴侬软语的滋味。”
“赶紧吧你。”何立倒吸了一口凉气:“痛!真的痛啊!”
过了几天,何立的手终于好得差不多了,于是程轩给他送来了些芒果以示关怀。
何立小时候不爱吃这个,闻见味道就不喜欢,但又觉得朋友的一片心意不好不收,于是那天晚上他便和齐星楠一起吃了一些。
当天晚上睡觉时何立的身体还没什么异常,然而第二天清晨醒来时,何立却感到了明显的不舒服。
他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的嘴变得红肿一片。
这这这,这怎么搞的?何立一脸茫然。
思忖片刻他才想明白,我该不会是对芒果过敏吧?
昨晚他可是啃了整整一个大芒果。
啊。他捂着额头,感到无比绝望:我嘴唇对芒果过敏啊,怎么会这样呢?
奈何还有满满一白天的课,何立简单洗漱过后,盯着镜子看了看,心想:反正我也不认识多少人,就这么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结果一出门,他就碰上了杨青山。
“哟,何立?”杨青山远远看见何立步履匆匆的身影,赶忙喊住了他:“站住!”
不是吧?何立赶忙捂住嘴:怎么这么不巧?
“你之前每次看见我,都恭恭敬敬地喊我杨老师,”杨青山走上前去:“今儿这是长本事了?”
何立赶忙停下脚步转过身,轻轻拿手罩着嘴唇:“杨老师。”
何立此时眼睑低垂着,但还是按捺不住偷偷递了一丝目光过去:他发觉穿着海军服和他一起站在太阳底下的杨青山比那天夜色里烛光下的模样不知好看了多少倍,一派硬朗挺拔,着实让人觉得珠玉在侧,深深觉我形秽。
何立十分没出息地愣在了原地,他想,大概不是这人今天面容有了些许柔和的缘故。
他本就又瘦又白净,此时加了这仿若害羞一般的动作,纵是杨青山也忍不住笑了。
同样的海军服,穿在这人身上,怎么硬生生显出了几分书生气来。
“怎么了这是?”杨青山问道:“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
杨青山这句话不偏不倚地重重砸到了何立的心窝子里:何立从小到大最恨别人说他像大姑娘。
于是刚刚因着那人的俊朗而积累出的些微好感在短短一瞬便被磋磨殆尽,再加上此时嘴唇实在难受,故而一向好性的何立便也难得地违抗了师命。
见何立没反应,杨青山以为他不情愿,于是伸手就把何立捂在嘴上的手拽了下来。
待杨青山看清了他红肿的嘴唇,便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何立啊,”杨青山笑着说:“你怎么成这样了?”
如果放在别的时候,他居然能看见笑得这么开怀的杨青山,何立一定得像见了稀世珍宝般稀奇。可这时的何立也只能极为艰难地向杨青山扯出一抹笑来,心里却忿忿在想:杨青山,你给我等着。
“那个,”杨青山终于笑够了:“去拿药了没?”
“关你什么事?”何立捂着嘴忿忿地说。
“怎么不关我的事?”杨青山反驳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老师,关心学生生活是我分内的事。”
“谢谢。”何立憋了半天,却又怂了下来。
“那啥,”杨青山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们每个人都分管几个学生,恰好我分到了你。”他顿了顿,语气略显鄙夷:“不然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啊?”
“那可真是谢谢您了。”何立冷哼一声:“我得去上课。”
“去吧。”杨青山冲他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杨青山的确分管到了何立,不过不是学院分的,而是他自己要求的。
让这小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待着,总比放出去要好。至少自己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免得一不留神又被人告了黑状。
杨青山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这大概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转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望着渐显枯黄的杂草,独自倚着墙出神。
中午一下课,何立马上冲去了药铺。
何立拿着药从药铺子里出来时,摸了摸瘪瘪的钱袋,心里忽而难过得很。
因着他自己平日里只吃饭也吃不了多少钱,于是何立之前把自己带来的盘缠单独存下了一些,又把剩下的平均分成了几个月的份,结果这个月的银子得有一大半都用来买这些药了。
花钱也就罢了,何立他们家啥都缺就是不缺钱,可最关键的是,这药还难吃得让人恶心。
因为学校里没地方供他熬药,故而从去开药到何立真正吃到药,他等了足足一天。
第二天上午他去药铺子里取回了已经熬好的药,结果一闻见这药的味道何立就快吐了:这药也太苦了。何立无比郁闷地想,什么时候我才能喝完啊?
他硬着头皮把药喝了下去,瞬间苦得一哆嗦。他赶忙拿过水杯来猛喝了两口,这才觉得嘴里的药味渐渐淡了。
“你中午可得好好休息啊。”齐星楠坐在一旁,看着何立这分外痛苦的脸色,不免也皱起了眉头:“下午还有外语课呢。”
何立苦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死死皱着眉点了点头。
他们的外语老师叫闻瑾,人称海军学院之花。何立之前听说过这人的大名,当时他还在想,堂堂的大男人怎么成了学院之花了,有这么夸张吗?
直到何立见到他本人才知道,还真有这么夸张。
何立以为自己算是男子里面最白的那一类了,自小到大他比遇见的许多姑娘都白,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上个能跟他一较高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