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术室的灯由红转绿,先行一步出来的主治医生目不斜视地转头就走。
迟来的江月推了一下埋在他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不气的人,后者猛地抬起头,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医生!”
黎梓脚步顿了顿,转过头有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忽又恍然大悟道:“你是……他家属?”
“抱歉哈,平时他没家属陪同,这次就没来找你们。”他将手中的单子递给了墨幽,“病人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你去把手续办一下。”
“我哥怎么样了?”墨幽攥住了他的衣角,哀求道,“求你救救他,他不能有事……”
黎梓沉默了几秒,抬手将口罩摘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了句什么“知情权”“算了”,墨幽没听清。正打算问,黎梓开口了:
“胃癌晚期,”他道,“已经尝试过切除,但是基本需求必须保障——我只能尽力帮他延长一点时间,实在抱歉。”
那一瞬,墨幽脑袋里“嗡”了一声,停止了所有思考。
说活都成了被动,大脑已停止运转了,他只问出了一个此生都未想过会问的话:
“他还有多少时间?”
“一年吧,最长不过两年。”黎梓说活的语调不轻不重,却如锥子那般刺在了他的心上,“等出院了,该做什么就别等了。人活一辈子,别留遗憾。”
82.
不止是墨幽。
连觉察有些不对而跟了上来的江月都愣在源地,久末回神。
直到江流走过来,从墨幽手中拿过单子塞到江月手里。
“去办手续,请医生帮你看着下,”他不动声色地道,“墨幽别去了,跟我来。”
“他才二十多岁啊。”墨幽后知后觉地喃哺道。他猛地转头看向了那间手术室——门已经关上了,平给人生出了一丝不安
好像人生就这样。
在生死面前,渺小如蝼蚁。
83.
“还有三天我就要去前线了,不打算和我说些什么吗?”
“说些什么?”兰栉轻笑一声,“你去前线打得了通讯吗?”
“我空下来就打给你,”闲潭将他吃完的药放在了桌上,凑了上来,“让我抱会儿……想你了。”
兰栉欲迎还拒般推了他一下:“还没分开呢,想什么?”
“哪都想。”
“上来吧,”兰栉妥协道,“时间差不多了,该睡觉了。”
只是记忆里的那一晚谁也没睡着。
闲潭将人抱在怀里,一只手若有若无地理着他柔软的头发。直到兰栉抬头,与他有些许出神的眸对上了。
“睡不着吗?”还没等兰栉说话,闲潭先行一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