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神色清淡,将一切都看得清楚,包括石墨将手中的银针插入了龙三的脖子里,面前的这个男人如玉人坐定,表面上是要帮她,暗地里却是耍着心机刁难她。
一旁的知府大人倒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宵王不是摆明了要帮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了吗,为何却要开口偏帮他?
面对面前心神莫测的这尊大佛他可不敢多言,谁知道他这话中是否有话,就怕说错一个字他的脑袋就得搬家了,组织了一下措辞,知府大人圆滑地开口,老臣愚钝,还请宵王明示。
石墨心中暗骂,果然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世故圆润,一句话便又将难题抛给了他家的主子。
知府大人可是身居五品,难不成国法律例都要我教你?一桩小小的命案都要我来处理,那我这个宵王岂不是要当得比皇帝还累?这知府大人究竟要来还有何用?凤眸微眯,夜长君面色明显不悦。
知府大人脚下一软,当即跪了下去,豆大的冷汗又开始流了下来,是,是,按律例,故意杀人者,当当斩。
夜长君满意地点了点头,闲闲地开口,那还等什么?还不把凶手给我拿下。
知府大人一愣,这又是何意?
众人也看傻了,灵双也愣愣地看看宵王又看看她家的主子,一时摸不清情况,这宵王不是要帮她们的吗?怎么又反过来害她们了?
一双明眸翻了翻白眼,这宵王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虽犹豫了一下,但知府大人还是起身命人将容月拿下,不管宵王意欲何为,既然开了口,他也只是听命办事而已。
知府暗自冷笑,想不到不用明天,今天就能把这张狂的小子办了,心中不禁一阵痛快,刚刚这般让他难看,等进了牢里,有他好受的时候。
容月暗自冷嗤,这个男人说得倒是挺轻巧,不过一桩小小的命案,他却将事态无限放大,要知道死在他手上的人,只怕早已说不清了。
看着面前笑得蛊惑邪魅的男人,容月勾起一抹淡笑,身上清冽的气质就像山间直立的水仙,淡然不食烟尘,不为世事所扰,清润的声线就像潺潺流水,让人听来拂去心头烦忧。
知府大人是不是搞错了,宵王说的是凶手!龙三在进来回望楼里的时候可是活生生的人,如今却无端端地死在了回望楼,这难免有栽赃陷害的嫌疑。
你知府大人气得拂袖,真是荒唐,我难道还会杀了我自己的侄儿吗?
一条人命五万两,这个杀人理由不是很充分吗?
信口雌黄,满口胡言,我堂堂一个知府大人,需要用得着为区区五万两杀人吗?简直是一派胡言。
那即是如此,知府大人又为何一口咬定我是凶手?若我有杀人嫌疑,那么刚刚接触过他的人,也一样有。淡淡的眸色微敛,看向了一旁正一脸闲情逸致的夜长君,容月脸上微弯的弧度多一丝挑衅。
话一出口,众人皆惊。
第12章
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诬蔑宵王,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来人啊,将这小子拿下。知府大人抬袖抚汗,脸色僵硬,但看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动的男人,心底已是发颤,生怕这个男人一发火,就连累了自己。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从容月的身上转移到了檀木椅子的男人身上,只见这个男人此时正捧着一杯茶,搓了搓茶盖,浅啜了一口,气质从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岂有此理,你居然敢指责我家爷有杀人嫌疑,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带走。石墨愤然地冲旁边的人叱喝道,却不想被容月身后的彪壮大汉尽数拦下。
这里面接触过龙三的人除了我便只有你,你这么急着让人将我带走,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可笑,我为什么要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这对我有什么好处?石墨冷下眼眸,他想不到,这么细小的动作对方竟也能看得细致,果真还是低估了他的能力。
这就要问问你了,为什么要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难不成是受你家爷指使的?容月趋步上前,侧身立在石墨的身旁,只一股迫人的气息便让他背脊生寒,幽深的眉眼越过他落在了一旁安坐着的优雅男人身上,冷然开口道,王爷,再这么玩下去就没意思了。
她的忍耐也是有限的,若是将她惹急了,她可要不客气地请他出门了。
第一次见面就将她置于死地,第二次见面也是处处刁难,这个男人,估计真的是她的天煞孤星,遇见他准没什么好事。
她虽不是个爱计较的人,但是这个男人,她不介意以后有机会将自己所受过的罪统统还给他。
闲散靠在椅子上身影懒懒起身,及地的海棠段袍敛起,随着银色回云纹靴子的摆动,时放时收,极尽魅惑之感。
想不到知府大人就这点能耐,看来这朝廷的俸禄都养了闲人,这人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不会抬回去让仵作查一查吗?清冷的眉眼上多了一层霜色,漆黑如潭的眸子幽森迫人,那高挺玉宇的身形在知府大人面前笼下一片阴影,给人以无法喘息的窒息感。
那知府大人脚下一软,又差点跪了下去,是,是,下官这就抬回去让人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