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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辛旭平就觉得好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挑着个单纯懵懂的出家人,想了法子勾搭他犯戒。
不出意料地看见不语摇头拒绝,他也没强求,而是自顾自站起来。
“同你开个玩笑,我自个喝。”
他从酒柜最深处拿出两个小坛子放在桌上。那塞子打开,香气便与寻常酒馆里卖的不一样,热辣扑鼻,叫人一瞬间想躲开,却又在那股味过去以后,忍不住又去多嗅一下。
烈酒配荤腥,辛旭平坐下来,三两下吃饱了肚子,却没停下,仍然给自己灌酒。他这吃饭的动作是不大规矩的,却让人看着并不觉得反感,似乎粗鲁之中又有几分风流恣意的情态。
酒液顺着他扬起的下颌流进颀长的脖颈,洇湿了领口的衣服,不语的视线在那滚动的水珠上略略停顿片刻,淡静眸光若有波动,又抽回视线,重新放在手里的经文上了。
屋里只有一盏油灯,照得模糊不清。辛旭平扶了一下额,觉得自己大约是有些醉了,看着僧人,只有一点轮廓,像是在雾里,周身晕着层细雨蒙蒙似的光。修长的手指落在经文泛黄的页脚上,落下的墨迹工整俊秀,水光轻漾着被书页吸了进去。
辛旭平的神魂,也跟着被吸进这经文里,唇瓣轻启,念着不语写下的字:“尔时……摩登伽女。以娑毗迦罗先梵天咒。摄入淫席。淫躬抚摩。将毁戒体……”
“阿难白佛。我见如来三十二相。胜妙殊绝。形体映彻。犹如琉璃。常自思惟……非是欲爱所生。何以故。欲气粗浊。腥臊交遘。脓血杂乱。不能发生胜净妙明。紫金光聚。是以渴仰。从佛剃落。
佛言。善哉。阿难。”
他声音停住,恰巧不语搁笔蘸墨,掀起眼帘看辛旭平,只瞧得辛旭平脸色发白。
“施主,你怎么了……”不语犹疑地开口,便看见辛旭平后退一步,扯了扯嘴角。
此为写的是楞严经,阿难为淫女经咒所惑,破持戒之体,于如来处悔过。
辛旭平不是个有慧根的人,猜不透这里的佛理真言,可他不是傻子。尤其对上不语那浑然不觉的眼瞳,好像被人打了两巴掌在脸上,斥骂他的不知羞耻,火辣辣地痛。
不语对人间欢好一无所知,更遑论晓得两人前几晚的荒唐,是他诱骗这糊里糊涂的呆和尚犯戒。因而他虽然什么清规戒律都破了,却还看着清高自在,包含着无邪懵懂。
可辛旭平偏偏、偏偏并不甘心。
不语已入红尘,却尚且不知。心里的恶意像是新发的春芽,一茬又一茬的冒出来。
明明是一起犯下的罪业,小和尚怎么能不知晓呢?他应该知晓的,不仅要让他知晓,还要让他明知荒唐,却还舍不下、放不开。
他垂首衔住杯盏,一步步移到僧人桌前。不语视线内的灯火被掩住大半,暗沉下来,由着对方居高临下地瞧自己,那双含着钩子一样的眼流转眸光,柔媚至极。
衔杯下腰,绘着青花的白瓷杯壁一点点靠近僧人唇瓣,晃动的酒液上潋滟着两人的虚影。
不语的视线停在他鼻尖上,那细密的汗珠渗出皮肤,竟生出浅浅的暖香。与烈酒的味道混着溢在鼻尖,像是烈烈寒刀中勾了令人眷恋的春情,撕扯他的神智。他心底有些恍惚,像是紧张,又或是慌乱,猛地一下站起身。
“宋施主,贫僧不饮酒。”
辛旭平喉咙里溢出哼笑声,仰颈咽下杯中酒,而后松开牙关,任由那青瓷杯摔在地上,裂成几瓣来。
“我累了。”
他转身离开时,眸光在僧人的唇上的湿润略略停顿,而后勾起唇角。
屋内昏暗,并未点灯,借着如银若水的月色,才能看清纱帐中的人影。他还未躺下,亵衣松垮,长发披肩而下。就这样倚靠在榻上,自垂落的帐中探出两条交叠在一起的长腿,莹光润润,尤似冷玉。仿佛是知道人要来,等候许久了。
辛旭平的窗前摆了盆小叶檀,正开了花,沾了露珠的白檀花生在枝头,层层叠叠的花叶舒卷,清幽的香气,混着酒液的烈香融在了一起。
不语一下有些恍惚,不知道鼻尖的香味从哪来。
到底是那滴偷偷从杯盏上滚落至他唇舌间的酒,还是此刻正呼吸起伏,盯着自己瞧的辛旭平呢?
“来讨酒喝?”辛旭平对他眨眼笑,晃了晃手中空掉的酒壶:“呆和尚,已经没了。”
“不是。”
他整个人是隐在白雾里的,月色只将他下半张脸显出来,不语走近了,仍然只能看见他的唇角嗪笑,下唇肉上那颗艳红的痣像是要滴血一样。
不语忽然捂住胸口,退后了一步,摇了摇头。
“贫僧好像、好像药性又犯了……”
辛旭平闻言一愣,转而觉得好笑。这不知好歹的呆和尚,先前是有人在酒中掺了药,令他发情,如今便也觉得是自己在酒水里的兑了东西么。
他心存恶意,偏抬起一足,顺着僧衣下身体的轮廓往上移,最后踩在僧人的胸口,用力压了压,
', ' ')('白皙的裸足与衣料暧昧地厮磨,那越加激烈的心跳也传了过来。
“你过来,我帮你解药性,可好?”
声音低哑,尾音却略略上扬,十足的引诱之意。可不语偏偏挣脱不得,呼吸更加浊重,顺手握住辛旭平的脚踝上抬,倾身压了过去。
两人身体贴近,辛旭平将一腿搭在他肩上,两腿便分得很开。他本也没穿亵裤,日日只着一件宽松的浴衣,那隐秘之处,就隔着僧衣蹭在不语腰腹,同他攀升体温一起发烫。
挨得越近,烈酒的香气就越浓。
辛旭平的手搂住他的脖子,指尖轻轻在后颈搔动,又与他咬耳朵:“我可没在你酒里下药呀,呆和尚,你这是怎么了。”
不语蹙起眉,瞳孔中略带疑问,像是染了情欲的玉佛,越加引人心动。
他分明,分明觉得胸口灼烫,气息也跟着凌乱沉重,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热度竹节攀升,甚至比被下药那晚上感觉还要奇怪。
在僧人耳垂轻轻落下牙印,喉咙间便是含混不清的问话。
“呆和尚,除了经文你还读过哪些书?”
不语勉力稳住气息,方才一一答话,待他说到《礼志》时,辛旭平便闷笑起来。这略略一听,僧人虽然读书不少,却没一本消遣用的话本杂书,都是些老正经。
“说你呆便真是呆,净读些呆书。”
不语有些赧然,他自小便在寺院,读的也就是寺院里的藏书,除了经传,倒也没有许多别的。
辛旭平指尖在不语眼尾摩挲,便让僧人眼角因情欲泛起的红更显,扬颈亲吻过去。
“我教你学本新书罢。”
宋父是个不得志的穷秀才,他夫君宋生也是个读书人,辛旭平从不读那些之乎者也的君子书,他所学的多是从妓馆里听来的。
“此书名为《大乐赋》,写道……”
衣衫半裸,肌肤厮磨,便炸出暧昧的火星来。
“夫性命者,人之本;嗜欲者,人之利。本存利资,莫甚乎衣食。衣食既足,莫远乎欢娱。欢娱至精,极乎夫妇之道,合乎男女之情。”
距离太近了,他一字一句,都好像是落在心尖上弹动,不语双手撑在他身侧,任由自己被辛旭平亲吻着,那些奇怪的字眼也顺着津水下咽。
并不晦涩难懂,却好像隔着朦胧的雾,叫人生出探索之欲。
“情所知,莫甚交接……”念及此句,辛旭平腰臀轻抬,软臀抵住僧人胯间,蹭向那半硬的阳具。
他喘了喘气,扣着僧人的肩膀:“呆子,听得懂吗?”
但见僧人虽然呼吸急促,却还满脸茫然,辛旭平一手顺着他半裸的胸膛向下,又念:“乃出朱雀,揽红裈,抬素足,抚玉臀……唔嗯!”
声音忽然软媚起来,他抬高的臀叫僧人一掌捏在手心,另一手抚弄腿根摩挲,酥麻之意顺着脊骨上涌。
僧人外衫已叫让他脱去,其余衣物半遮半裸,堆叠在腰间,只看那处被勃起的阳具顶出弧度,挤在辛旭平臀缝之中,便是令人惊骇的侵犯感。只是如此,已叫辛旭平腰酸腿软,声音颤抖起来。
“既纳征于两姓,聘交礼于同杯。于是新婚之夜,红炜之下,冠缨之除,花鬓将卸啊呜……”身体松懈片刻,便叫那阳具冠头从湿润的穴口擦过,险些捅进里头去。
不语昏了头,他已晓得自己饮酒破戒,现下更是再做荒唐事。可他又不解,他身下之人既非女子,两人也不是夫妻,何来情之所至……他与这人做此等事,难道不是为解药性?
既想不明白,辛旭平也未给他多余的机会在想。他主动亲上不语的下唇,在他清冽的冷香里留下浅浅的旖旎,又摸了摸他的脸颊,温声道:“好圣僧,进来罢……太磨人了些。”
他或许不懂,却知道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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