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什么时候?”
“大学的时候,有天晚上和寝室同学去簋街吃小龙虾,然后我们一路从鼓楼大街走到后海,沿着酒吧一条街骑了一圈,我上铺的同学载我,可她个子很矮,每次上车时都要找一个台阶才能蹬起来,哈哈!”
回忆越来越清晰,她顺藤摸瓜想起之后的一波三折。
“结果玩得太晚,回去时我们眼睁睁看着地铁站关门,然后坐了最后一趟公交车回去,换乘时只能坐夜班车,可那线公交等了快一个小时还没来,我们一时激动,几个人就直接走回了学校,校门锁了,我们跳围墙进的门,凌晨1点多宿舍门早关了,电梯也停了,我们被宿管阿姨训了好久,爬了11层楼梯才回到寝室,一倒在床上就不想再起来了。”
从小到大父母的宠爱反而让她活得中规中矩,年少时做得最疯狂的事,大概就是这件了。
她忍不住笑,他也跟着轻声笑起来。
逝去的青春好像在这一刻真的补回来了。
一路经过沙滩礁石,书法广场,长长的木栈道,白墙蓝顶的欧式小屋,两个这么大年纪的人,好像真的是刚放学的学生一样,满心愉悦轻松,她靠在他背上,将自己全部交付给他,一往无前驶向远方。
......
晚上回到别墅时,沐晨精疲力尽,但精神却很亢奋,拉着周佑生说个不停。两人坐在屋外檐下的木椅上,迎面就是沙滩海浪,微凉的海风扑面吹拂,神清气爽。
“我很开心,真的。”
沐晨穿了一件蓝色碎花的长裙,裙摆和长发都轻轻飘着,眼里亮晶晶的,落在周佑生心上,比天上的星星都美。
其实她也喜欢出来走走,只是这么多年来没人能和她一起。
白天打包买回来的仙草奶茶里加了碎冰,她喝了一大口,不由皱眉说凉。
“很凉吗?”
周佑生说着,探身过来吻住了她的唇,湿热的舌伸进来,将她嘴里的冰块卷走。
他的胃不能吃凉的东西!她一时情急,直接追着他的舌,把冰块抢回来,他也不甘示弱,两人你来我往,冰块早在唇舌间化成一滩水,而彼此身体的温度却在持续升温。
她从没这么主动,他也从没这样毫不留情,长久以来积压的渴望终于隐忍不住,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迈步走进了房间。
从门外到楼上卧房这一路,明明不长,他却分外迫不及待,连上楼梯时,亲吻都没有离开过她,跌跌撞撞推开房门,两人终于倒在柔软的床上。
他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温柔的脱下她的长裙,让它如同花朵般在她腰间绽放,虔诚又痴迷的吻着她白皙的肌肤。
“我爱你,只爱你......”
她是他年少时所有的梦,是他终其此生追逐的光和热,是他前世挖去的肋骨,是他的一半生命,而今终于寻回了。
“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她睁开眼,半是迷茫的看着他。
撕裂所有虚伪的假面,脱掉那因冰冷世界而包裹自己的层层盔甲,此刻我们彼此坦诚相待,面对自己的真心,眼前这个人究竟在你的生命中意味着什么?
他打破你平淡的人生,搅乱你平静的生活,把你从旧日的阴霾中拯救出来,给你无尽的欢喜与莫大的宠爱,他让你哭,让你笑,让你羞涩,让你为难,让你言不由衷,让你变得不像自己,让你终于找回了失去多年的自我。
这样的人,这辈子你可还能和他两不相欠?
“...好。”
彼此都是第一次,难免忐忑,然而炽热深情已融化掉了一切,终于合二为一的那一刻,她紧紧抱住他,咬住他的肩膀,而他亦是眼眶发热,眼角湿润,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头不停亲吻着她湿润的眉眼。
冥冥中因果纠缠,究竟是谁欠了谁哪段情谊,将你的一辈子交给我,把我的一辈子还给你,从此我们亲密无间,生息共存,再不分离。
这夜星月长明,海波无澜,万物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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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朝阳在海上升起,清晨的阳光洒在沙滩上,微风将落地窗前的天蓝色窗帘吹得飘飘摇摇,早起的渔船陆续出海。
沐晨平生第一次在一个人的怀抱中醒来,身体酸痛难耐,可心中那样温暖平和。
近在咫尺的面孔闭眼睡得安然,眉目温柔得一塌糊涂,嘴角都不自觉含着笑意。她轻轻抬手伸指勾勒出他五官轮廓,最后停留在那个若隐若现的梨涡上,下意识也跟着笑了起来。
真的是很少年气的一个男人,赤诚勇敢,又纯粹坚持,就这样一往无前的闯入她的生命,赶也赶不走。
要是这样就是一辈子,也很好。
轻手轻脚起身下床,她洗漱过后,披了件针织披肩下楼出门。
一个人走在清晨的海滩上,看着海天一色沙鸥飞起,看着远方的渔民陆续出海,看着小孩子跑来跑去的捡贝壳和鹅卵石,这是过去日常江城的生活所不能见到的风景。
人久困一室,真的该多出门走走,看看山,看看水,看看世界这么大,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实在太过渺小,哪怕不能行走,也要心怀诗和远方,一辈子那样长,怎么能辜负有你在的四季人间?
不远处走来那个熟悉的身影,白衬衫,牛仔裤挽起,穿着人字拖,干干净净。
她停下脚步,在还看不清彼此面容的地方就向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