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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婵进来时看他这副神色,便知是大事不妙。

苏世诚问她:“去哪里了?”

苏婵没敢撒谎:“长公主府。”

“哐”地一声,苏世诚拿镇纸拍桌,提高音量:“我看你是疏于管教,已经不把为父放在眼里了!”

苏婵不做声,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门口,不辩驳也不解释。

身后的雨越下越大,院落缭绕了层雾气,好似人间仙境般。

父女二人却这般对峙着,谁也不让。

过了良久,苏婵才缓缓开口:“您知道此番祸事并非无故生发,是吗?”

“打一开始您就清楚苏家现在的处境并不像从前那般来去自如,所以才同母亲说,要定下我与赵家的亲事。您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所以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能清清白白地回来。”

苏世诚听她这般开诚布公,眼里怒意更甚。

他盯着苏婵,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你既然明白,这个时候就更应当安生,而不是堂而皇之地去与长公主结交!”

又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苏世诚轻叹了一口气,缓了神色,“韫玉,你母亲身子一直不好,别做让她担心的事情。”

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苏婵抿唇不语。

打从生下她之后,苏夫人身子便一直不好,将养了多年也不见好转,也正因为此,苏世诚才在苏婵年少时疏于对她的管束,让她随着祖父苏谷乙生活。

上一世,苏夫人便是在她入狱的那段时日病逝的,此前苏婵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启都近郊的祈安寺。

她告诉母亲,她要休夫。

那日母亲去祈安寺的本意是为她祈福,听了这话后,却也只是沉默半晌,而后应了一声:好。

没问她原因,也没劝她一句,只是在跪拜完神灵后,将求来的平安符放到她手中。

那时苏婵满心都想着如何摆脱赵家的桎梏,又哪里会想到,她这番诉求无异于是在告诉母亲一件足以击垮她的事情,便是——

她的女儿这三年来,过得一点都不好。

思及此,苏婵原本坚定的内心又开始摇摆不定,她以前从未想过,当一个人有了牵挂和在意,做决定的时候居然会那样难。

似是看穿了她的犹豫,苏世诚起身,“我已与你祖母传了信,再过几日,便启程回江南吧。”

苏婵站在原地垂眸没动,像是挣扎又像是妥协,苏世诚从她身边走过,在即将跨过门槛的时候,他望着院中烟雨朦胧,突然唤了她一声——

“孩子啊,”声音带着几不可闻的暗哑,在停顿了许久之后,他才又缓缓开口:“别怪为父自私软弱。这天底下,没哪一个父亲舍得自己的孩子过得不好。”

……

那大概是苏婵记事以来,父亲头一回在她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情绪,说这样的话。

苏婵印象里的父亲,性情中有着苏家人一脉相承的寡淡,不怎言笑。

他不像别人家的父亲那样,会领着孩子上街买零嘴,或是把孩子举在肩头玩儿。

她与父亲最多的相处模式大约就是,她习字作画时父亲在旁看书,稍稍走个神,戒尺便轻拍在她桌前,告诫她:“专注。”

因而,当苏婵听到父亲那句带了颤音的解释时,怔愣过后,内心的最后一丝防线也随之崩塌。

她又想起了前世——

那么孤傲又寡言的父亲,在被人构陷与魏王府结党营私之后,不声明也不辩解,在一个寂寥的夜借着月色踏过国子监门前的那条石子路,来到宫墙旁边,选择了那么悲壮又那么令人不齿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苏婵闭上双眼,藏去眸中的盈盈水汽。

罢了。

……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就是,忠孝两难全吧。虽然用“忠”这个字形容女鹅对世子的感情不太合适……

第19章难言

夜里,苏婵辗转难眠。

到了后半夜,实在是难以平复情绪,便干脆坐起身,摸了衣服出去了。

今年雨水充足,大半个月几乎就没怎出过太阳。

苏婵裹了裘衣在院子里胡乱逛了一路,手里的灯忽明忽暗,鞋子踏在潮湿的石子路上发出令人更加烦闷的声响。

走着走着,苏婵突然停了脚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准备回去了。

便是这个时候——

“你兴致不错啊,大半夜的瞎晃悠。”

是道男声,突如其来的,吓了苏婵一跳。

她回过头,借着夜灯见到一少年郎吊儿郎当地支着一条腿坐在她家墙头,黢黑的眸子睨着她,懒洋洋问了声:“吓着你了?”

语气真是,毫无诚意。

看清了来人后,苏婵些微松了口气,但仍有些惊魂未定,开口不自觉带了几分嗔怪:“世子这翻人墙头的坏习惯是哪里来的?半夜三更——”

又突然意识到什么,苏婵顿了顿,皱眉,“你怎么又逃出来了?”

“可别冤枉我,我上完了课的。”

陆暄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从袖子里拿出个什么东西,下意识想扔过去,手抬起后方觉不妥,便跳下了墙。

“喏,”陆暄递了个被麻布缠得像个棒槌的东西过去,别过视线,“回礼。”

他瞥了眼那看起来极为简陋的包装,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走得急。不过里面的东西,你应该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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