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呢?”
苏婵冷静下来,想到自己昏迷前似乎同陆暄说了去截杀赵琳琅的话。
当时也是气昏了头,说得没头没脑的,不过以陆暄如今与她的关系,大约也不会因她一句话就大费周章地去刺杀一个看起来和他毫无关系的人。
但即便如此,苏婵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同他知会一声的,毕竟那赵琳琅如今不管做什么,将来也一定会冲着他去。
青音没想到苏婵会问起陆暄,一时也不好答,只能将小米粥端到苏婵面前,心疼地望着她憔悴的脸颊,“姑娘,先吃点东西吧,好吗?”
胃如今是空的,还有隐隐的绞痛感,苏婵自是晓得如今不是逞能的时候,便也没继续追问,端起温热的粥慢慢地抿了几口。
热流入胃,苏婵才觉得自己缓过来了些。
她思索着找到赵琳琅靠山这事儿怕不是如今的自己能够轻易做到的,想来这两日还是得找个机会同陆暄说一下。
不知为何,前世今生,她似乎对陆暄有一种天然的信赖感。
“姑娘,”外头陶继知道她醒了,似乎也松了口气,“姑娘,找到下药的人了。”
……
自打苏婵重生以来,便带了前世的习惯,对身边非亲近之人严防死守,凡是入口之物必然不会假手旁人。
她调理身子的那几天,药都是青音亲自去取去煎的,中途从未有外人接手,陶继把苏府上下都审了个遍,应是没发现什么破绽,便将矛头对准了抓药的药铺。
一查,果真如此。
“你是说有人买通了药铺的学徒,让他把核桃末掺进了我吃的药里头?”
苏婵皱眉,想着这么缺德的事儿,全京城大约也只有赵琳琅能干得出来,她吃不得核桃的事儿除了家里人,如今怕是也只有赵琳琅知晓。
可他何必呢?
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在她药里掺东西了,又假装手下留情地只放了一点点的核桃粉让她昏厥而已,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
“这事儿我已经同药铺的老板说过了,已经处理了那学徒。我顺着线索查了一下,得知给他核桃粉的那个人叫‘石辉’,说是看打扮,应是哪个富贵人家的门吏,可我大约查了一下,重名的人太多了,所以……”
瞧着陶继一脸自责的神情,苏婵笑了笑,“无妨,若是有人故意加害,他日定会露出马脚来。”
陶继没说话,和青音对视一眼后,两人双双跪在苏婵面前,“我等办事不力,让姑娘受苦了。”
“这是做什么?你们又不是神人,怎会事事都料到?”
不过经这么一折腾,加上葵水还未干净,苏婵身子虚弱得很,就这么坐了一会儿便觉腰疼得厉害,只能倚着靠枕,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心。
“石辉”这个名字她耳熟极了,但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她也没硬想,管那个人叫“石灰”还是“草灰”,幕后之人定是赵琳琅没跑了,她一想到这人如今还在暗地里不知何处搅弄风云,心里就膈应得厉害,想了想,还是同陶继说了声:“你去一趟魏王府,请世子过来吧。”
说完又觉得似乎不太妥当,便又补了句:“如果他有空的话。”
陶继看了眼青音,犹疑片刻,还是说:“姑娘,世子虽是您的学生,可他毕竟是个儿郎,这样频繁请他上门,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
苏婵神情滞了片刻,总觉得近来似乎老听到旁人提醒她这事儿。
“我是有正事儿找他,不过……”
不过陶继或是青音说的,都挺有道理的,如今毕竟不比前世,她与世子都是正当年纪,又未婚配,她可以不顾自己的名声,但却不能让陆暄落人话柄。
于是,苏婵垂下眼眸,淡笑着摇摇头,眼里不经意间染了苦涩,“罢了,那你叫江然过来吧。”
江然没随着陆暄出京南下,这会儿正撒着气。
听得苏婵找她,勉强克制了半天,也没能把情绪收拾好,虽然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苏婵上一世与她接触过,但只限于那短暂的半个多月,且她并未看清过江然的长相,后来在东宫,不知是不是陆暄刻意隐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她从未见过江然。
如今见着了,倒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她想着原来早在入狱拜师之前,陆暄就已经往她黑暗的人生之中注入了光。
“姑娘找我有事?”
江然语气有些生硬,态度不佳。
苏婵与江然相处过一段时日,她晓得这姑娘的性子,便立刻反应过来,问:“你主子呢?”
“主子有公务在身,近段时间来不了。”
“公务?”
苏婵眉心轻蹙,如今整个魏王府都被朝廷各方盯着,魏王爷都在藏拙,他一个还在念书的纨绔少年,能有什么公务?
心下便沉了沉,苏婵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江然,神情已不似方才淡然。
“他人呢?”
江然听得苏婵语气突然严肃,愣了愣,“什么?”
“世子,”苏婵撑着自己从榻上起来,掌心不安地攥着,面儿上力持镇定,“他现在人在哪里?”
“主子他带了一队人马,离开京城去郓州了。”
苏婵心头一震。
郓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