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起书本,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抬头时,眼角余光扫到了霍翊微微翘起的唇角。
但很快,它又恢复了崩直的状态。
办公室里,她理所当然地没背出来。
唐迢迢虽然帮她说了一些好话,但效果可能是在火上浇油。
宋致梅的训斥分明比往常还要猛烈,问她能不能拿出对数理化十分之一的心思对待她的语文课。
“可以。”她只能这样说。
回到班上时,霍翊正趴在桌上补觉。
但情绪可能已经顺着同一张桌面,传导给了她。
她现在的心情——阴转小雨,温度保持在7摄氏度左右。
不是太好。
课上,罗成不知道抽什么风,总是回头看霍翊。
保守估计,得回了二十多次。
夏未凉看着都累:“要不我们换个座位吧。”
“……啊,”罗成连忙摆手,神色还有几许惊惶,“不、不了。”
罗成倒是没再回头,但灵长类动物的好奇心,可是不容小觑的。
同学们对大佬的伤口都很感兴趣。
除了单姗几个胆子大一点的女生下课来问过情况以外,还有好几个人都去男厕所门口堵着周顺,问东问西。
课间操回来后,他们桌上还放了好些不知名的爱心人士送来了“医疗物资”。
都是给霍翊的。
霍翊虽然才来没多久,甚至都没跟几个人说过话,但人缘貌似还不错。
夏未凉将这些东西往他那边推了推,然后腾出地儿,打开了一本物理练习册。
霍翊睡了两节课,手臂压的发麻,没一会也醒了。
看见了跟前的东西,眸光一滞。
缓过神来,目光又往左偏了一寸——是正在做题的夏未凉。
少女穿着干净得体的蓝白色校服,容貌姣好,眉眼比农夫山泉还要纯净清澈。
一看就是个会乐于助人的好学生。
没多想,他就将手边的创可贴扔到了夏未凉的练习册上。
“?”夏未凉缓缓抬起头。
“不需要。”霍翊收回目光,没再看她,只揉着发麻的左臂。
夏未凉“哦”了一声。然后搁下笔,捏起包装袋的一角,将它原路推了回去。
霍翊:“?”
“不是我的。”夏未凉一脸诚恳。
“不是你买的?”霍翊挑了下眉。
夏未凉“嗯”了一声。
“……”
是他自作多情了。
这时,耳听八方的周顺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小兔子包装的创可贴是单姗买的,那个白色的是孙洛洛买的,酒精是袁芳买的……”
“……”
这都谁跟谁?
很快,周顺又转了回去,从自己的桌屉里摸出了个药品的塑料袋,颤颤地递了过来:“我这里还有一份,是罗成去校医院拿的药,还、还没来的及给你呢。”
主要是霍翊的桌面放不下了,他生怕压着大佬尊贵的脑袋。
霍翊:“拿走。”
周顺赶紧缩回了手。
半上午过去了,夏未凉在“问候”与“闭嘴”之间迟迟下不了决心。
她向来不会安慰人,也不太需要别人安慰她。一点都没遗传到沈微的能说会道,平常要她开口多说两句,差不多跟要她命似的。
但她只是嘴笨,不是没人性。
心里也是有点想关心一下同学的。
酝酿了一会儿,终于是慢吞吞地开了口:“同学们都挺喜欢你的,你是不是,也有点被高二(三)班这个温暖的大家庭感动到?”
“……”
霍翊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尖锐的喉结动了动,似是有话要说。
但她屏息了半分钟打算听个下文,却迟迟没听见动静。
于是又提起了笔,继续做题去了。
*
上午的课结束后,她没立刻去挤食堂,照例多做了会题。
一时间,班上又剩下她和霍翊两人。
霍翊睡的貌似很安详,一时半会怕是醒不来。
她收拾好了东西,犹豫了两秒,没去打扰他。
就不说在同一屋檐下,仅作为共窗的同桌,她关怀一下并不过分。
但她缺少关心人的经验。
特别是这样一个全身上下都写着“莫挨老子”还姓“霍”的人。
和姓霍的相处,应该要保持点距离吧。
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用心、想着他们家的钱呢。
吃完饭。
回班时,在楼道里撞见了罗成。
“那个,”罗成拦住了她,神情有些局促,“我给霍翊买了这个。”
他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塑料袋。
是周顺之前拿的那个。
“?”
“他那脸是因为我挂彩的,”罗成垂下头,脸颊通红,“那要是留了疤,我可不是罪人吗?”
“所以,你们昨晚打架了么?”夏未凉问。
但感觉,这俩人要是真打起来,罗成应该是挂彩的那个才合理。
“没,我没跟他打架。”罗成连忙解释,“他、他是高三的体育生打起来的,有个不要脸的,他妈的戴着指虎!那玩意儿刮一下……”
很疼的。
也很危险。
“幸好他反应快,所以就蹭破了点皮。”罗成又悻悻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