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走了。”
“哎！”陈嘉一把拉住宋寒阳的胳膊，着急地说，“我说，我说……”
他绕了段路，避开工地上正在干活的一帮人，从后面偷偷摸摸地溜进了仓库，低声跟宋寒阳说：“你在门口看着……”
宋寒阳剑眉一挑：“这是望风？”
陈嘉连忙解释：“我保证不是干坏事，我拿了东西就走……”
宋寒阳不置可否，陈嘉见他没动算是默认了，自己飞快地钻进仓库，没一分钟就出来了，怀里还揣个东西，看起来挺沉的。
宋寒阳拉住他，低声质问：“这是什么？”
陈嘉一把攥住他的手往外跑，直到出了工地，才把怀里东西拿出来。
“本来想你快过生日了，我没什么钱买贵的，想着给你亲手做个玩意，没想到出这么个事……”
宋寒阳接过他递来的机甲模型，这小东西做得十分精致，每个零件都是用心打磨过的，看得出耗费了主人不少心血。
“你就是为了做这个？”
陈嘉低着头：“我在网上查的图纸，我们工地上有废旧的螺丝帽，我问了，他们说不要我才捡的，我就是晚上去仓库蹭了几样工具，绝对没有偷东西。”
宋寒阳眼神有些感动又无奈：“那你实话告诉警察不就行了……”
“我怕我说了，他们查到你，你在b大前途无量，被我这样的人喜欢，会给你带来困扰吧……”
宋寒阳眼神晃动：“杜天成，同性恋又不是变态，你没有必要……”
他说着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杜天成眼睛晶亮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无限的希望：“那……那你能接受我吗？”
“咳……”宋寒阳转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陈嘉再次低下头，“这个模型快做完了，等我全部完成了再给你……”
“没事，就这样挺好的。”宋寒阳没有还给他，紧紧抱着那个模型，仿佛有千斤重，“别想着这些了，我带你去吃饭。”
他们去了b大后门的一家餐厅，b大后门因为这两天校内改造，暂时被封闭了，因此后门的餐馆客流大降，此时没什么人。
宋寒阳点了几样菜，陈嘉狼吞虎咽地吃，似乎饿狠了。
“他们在里面虐待你了？”
“没有。他们说我偷东西，我不认，给我买的盒饭我才不吃！”
宋寒阳好笑：“你跟他们犯什么倔？有用吗？”
陈嘉没答，埋头苦吃。宋寒阳看着他，忽然想到什么：“你还有钱交房租吗？”
陈嘉眼神躲闪：“哦……有……那什么，你保我出来，花了不少钱吧，我以后会还你的。”
“那些都是小钱。”宋寒阳推了一下眼镜：“那你吃完，早点回去休息。”
陈嘉折腾了几天，身心俱疲，没在b大多留，很快回去了。
他存折里哪有什么钱，原本杜天成攒了那点儿房租，都被他拿出跟宋寒阳约会了，不过他有把握，宋寒阳不会置之不理。
他回来的消息很快通过隔壁房客传到了房东耳朵里，房东马上打电话过来：“杜天成，你不能这样啊……”
陈嘉连忙应付：“我这是出了点急事，房东你放心，房租……”
“嗨！不是这个，房租你朋友给你交过了，我是说，你不能不跟我打声招呼就消失了，我作为房东房客出事我也怕啊……”
“哦哦，我没事，我以后会注意……”陈嘉先道歉，然后问，“那个，您说房租有人交了，是谁？”
“你朋友啊，看着像学生吧，戴个眼镜……”
“哦，谢谢。”
陈嘉挂了电话，他在局子里不知道宋寒阳已经来出租房找过他，这样更好，说明宋寒阳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视杜天成。
这次进局子，也是陈嘉精心策划的，他之前在仓库里给宋寒阳焊模型的时候，晚上看到有人去工地偷钢筋，但他没有声张，反而故意从监控探头下出入，给自己安了个模棱两可的罪名，果然顺利进了局子。
宋寒阳的表现，证明任务比他想象得还要顺利。
陈嘉安稳地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就打给了宋寒阳。
“听房东说你付了我的房租……”
“你不是说要还我吗？”
“啊？”陈嘉一愣，连忙说，“哦，对，房租前还有昨天的事，我肯定都要还。”
“那不就成了，算我借你的，不用客气，我这个债主还算仁义。”宋寒阳难得开了个玩笑。
陈嘉努力将自己感动的心情透过电话传递给对方：“宋寒阳，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杜天成就是跟你了！”
宋寒阳被这痞气的话震了一下，勉强平静地说：“呃……既然这样，你来学校吧，我有事找你。”
陈嘉二话不说换了身衣服就去了b大。
宋寒阳早就在楼下等他，陈嘉迎上去：“什么事？”
“上次不是跟你说，让你学点东西嘛……”
陈嘉想起来，他“生日”那天，宋寒阳曾经在路边建议他，趁年轻学的东西。
“啊，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
“就是什么都不会，所以才要学。我在学生会听说学校食堂在招勤工俭学的学生，我托人把你稍进去，你以后在b大食堂，不忙的时候就去教学楼里听听公开课，喜欢什么跟我说，我再带你去听专业课。”
陈嘉满眼不知所措，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震到了，又似乎感慨于宋寒阳对他的照顾，激动地说：“宋寒阳，你放心，我绝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说话的语气又回到当初那种高调明亮的声调，宋寒阳被他逗笑了：“你要谨遵毛主席教导。”
“是！”
陈嘉第二天就精神奕奕地去了b大食堂面试，顺利上岗。
宋寒阳从实验室里出来，拒绝了同学的邀请，只身往食堂走，他们结束的晚，已经快过了饭点，食堂里只剩三三两两的学生。
陈嘉一眼看到他，挥着大勺跟他打招呼，继而意识到不妥，自觉地把大勺放下了。
宋寒阳心中一笑，取了餐具到他那里：“我要这个、这个……”
陈嘉颠勺给他盛了满满一盘，宋寒阳连忙拦着：“够了够了……”
“哦，米饭给你！”
宋寒阳抬手去接，只见瓷碗里米饭堆得满满的，冒出来一扎高。他眼神尴尬，示意杜天成把米饭去掉一半。
“那不行，你上课辛苦了，你得多吃点。”
杜天成嗓门大，瞬间引起周围为数不多的学生的注意。几个人看着宋寒阳手中高高堆起来的米饭，善意地笑出声。
宋寒阳不愿意在窗口久留，只得低着头把山一样高的米饭和满满一盘菜端到角落吃起来。
宋寒阳吃饭的样子十分有教养，一滴米粒都没有撒出来，能吃辣，但是不吃青椒——by杜天成观宋寒阳吃饭后感。
小流氓也有春天（5）
进了b大之后，陈嘉听了宋寒阳的“教导”，每日忙完就去各大教室蹭选修课，最后选了英语。因为时间紧迫，语言学习只要努力就能短期获得效果又不会引人怀疑。
陈嘉的底子很好，又在系统里学习过，几乎可以将英语当成第二母语，但是为了做样子，他手抄了许多单词、语法小卡片随身携带，随时随地拿出来看，每次在食堂工作时还用英语跟同学沟通，倒也成了食堂一个看点。
宋寒阳见他如此认真，主动提供了许多参考书，陈嘉就借着问问题，经常约宋寒阳出来见面，如此时间飞逝，没过多久，b大要放暑假了。
因为b大有许多研究项目，在校还有部分师生，放假期间停了几个食堂，但陈嘉所在的这间仍然开着，生计没有受到影响，就是没法到处蹭课了。
这一天，陈嘉把最近打工赚来的钱叠好放在信封里，就去了实验楼。
宋寒阳是学校一个重要研究项目的成员，因此暑假没有回家，整日泡在实验室，陈嘉只有在每天吃饭的时候在食堂见他，似乎研究项目遇到了什么瓶颈，整日神思不属，吃饭都在想着实验的事。
实验楼的进出需要打卡，陈嘉没有进去，就在楼外面的亭子里坐着，此时四周无人，陈嘉索性进入系统练习中级技能。
这段日子他并没有落下系统练习，中级技能滑雪运动已经被他练得将近满级，趁着这点时间，他把参与了一下技能考核，不出意外地顺利通过。
【滴！运动技能点已经修满，恭喜主人中级技能全部完成，现在开启高级技能！】
陈嘉心中激动，期待已久的高级技能，不知是什么？
系统光幕高级技能按钮已经被点亮，陈嘉点击进入。
【滴！开启高级技能：难题解决师。】
“难题解决师？”
【难题解决师是被动技能，无需修炼，直接可用，当宿主遇到难题时，此高级技能可以为宿主提供最优解决办法。】
“这么厉害？什么难题都可以解决吗？”
【错解，技能只能为宿主提供最优解决办法，但不能改变事情的本质。】
“我懂了，有些问题因为某些不可抗力本质上是无法解决的，系统对于这些，只能提供办法参考，对吗？”
【正解！】
“太棒了……”陈嘉把技能反复研究了几次，难怪系统说努力练习技能不会吃亏，有了这个高级技能，自己就算遇到难题也不会发愁，就算难题最终无法克服，也不会遗憾，因为已经尝试过最优办法了……
【滴！任务目标即将出现！】
陈嘉听到系统提示，连忙退出系统，从口袋里拿出单词卡，念念有词地背起来。
宋寒阳一出实验楼，就见到杜天成这幅“努力”的样子，仿佛先生看到得意弟子一般老成地点点头。
他走上前：“在这等我？”
陈嘉连忙抬头，仿佛刚看见宋寒阳一般，开心地说：“你们实验楼我进不去，就在这等。”
“什么事？”
陈嘉把手中的单词卡收起来，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这个月赚的钱，先还你，剩下的……”
宋寒阳没拒绝，接过来一看：“这么多？你赚的都给我了，你怎么吃饭？”
“没事，我在食堂，反正不会饿着。”
宋寒阳不动声色：“你英语学得怎么样了？”
陈嘉挠头：“上次你给我的考卷我都做完了，我觉得也不是很难。”
“哦？那是四级的考卷，你分数怎么样？”
陈嘉从口袋里扯出一叠纸张开，赫然一份考卷：“我做完就撕下来带在身上背，你看看。”
宋寒阳看着那份撕下来的卷子，陈嘉好看的字在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备注，但依然能看到第一次做试卷的成绩，宋寒阳打眼一数，错的很少，惊讶地说：“你这水平，要是考四级准过……你怎么学的？”
“就是死记硬背，学着学着就上瘾了。”
“哦？那这样，我这正好有导师想找我帮忙翻译文件，不是什么学术文件，很简单，你拿去翻译，有报酬的。”
“真的？！”陈嘉喜出望外，“我要是翻译不好……”
“没事，你做完我帮你改改……你有电脑吗？”
“没。”
“去我那，我借你一台。”
陈嘉总是在宋寒阳教室楼下等他，还是第一次去男生宿舍，因为是暑假，宿舍楼没什么人，管理也松散，宿管看是宋寒阳带的人，也没多问，直接放行了。
宋寒阳的宿舍在三楼，两人一间，配套齐全，还算宽敞，陈嘉一进去就连连赞叹：“这条件，住宿费挺贵吧？”
宋寒阳答：“资优生公费。”
陈嘉一脸羡慕：“哎，我当初怎么就不好好学习呢……”
“现在也不晚。”宋寒阳把笔记本电脑装好，递给他，“我现在天天泡实验室，不需要这个了，你拿去吧，还有无线网卡。”
陈嘉没推辞：“我一定好好用，赚了钱继续报答你！”
“说得我跟周扒皮似的，就惦记你赚的钱！”
陈嘉拿了电脑，回去就收到了宋寒阳发来的文件，不难，他很快翻译完，又装拙故意改错了几处发给宋寒阳，很快，对方回复了一封带批注的邮件，精准地指出了错误，还优化了几句翻译句式。
陈嘉一一照着改完，一天后就收到了翻译的稿费，比他打工两天赚的钱还多。
他打给宋寒阳：“这……稿费怎么这么多，不会给错了吧？”
宋寒阳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他把杜天成还给他的钱又变相塞回去了，只说：“现在暑假，学校代翻译的学生不好找，自然条件要好些。”
陈嘉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混混，当然不信这个拙劣的谎言，一下就猜到事情原委，不过没有戳破，傻乎乎地对着话筒道谢。
后来，宋寒阳经常给他发文件让他翻译，这么一来二去，陈嘉原本塞在信封里还给他的钱，又悉数被“赚”回来了。
几次下来，陈嘉故意在翻译时显出进步，让宋寒阳看到他拼命努力的成果，不断洗刷原本小混混的形象，让宋寒阳对他改观。
此番努力最大的成效，就是宋寒阳对他的学习越来越上心，甚至主动辅导起他的英语。
这一天，宋寒阳出了实验室去食堂吃饭，他们项目组这段时间研究陷入瓶颈，总是结束得很晚，一般这时候，食堂已经没什么好饭了，但是宋寒阳就是想去。
陈嘉正盯着食堂门入口，估摸着宋寒阳今天还来不来，人就进来了。
宋寒阳在入口的消毒柜里取了托盘，食堂没有几个菜，陈嘉老远冲他招手：“宋寒阳！”
宋寒阳端着盘子过去，只见陈嘉从后厨端出两盘菜：“这是专门给你留的，我就知道你来的晚……”
宋寒阳看着山一样堆起来的菜，笑着皱眉：“这么多……”
“吃不完吧？没事，有我呐！”陈嘉把围裙一摘，端出自己的塑料饭盒装了两勺米饭，“走，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人了。”
边上打饭的大妈笑呵呵地看着他俩：“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
陈嘉回头：“大表哥成绩好，我得照顾他！”
宋寒阳把托盘往桌子上一放，低声问：“我什么时候成你大表哥了……”
陈嘉厚着脸皮：“总不能说是我男朋……”
“闭嘴！”宋寒阳把饭勺一把卡在陈嘉嘴上。
陈嘉被呛了一口饭，老老实实不敢说话。二人头对头，膝盖对膝盖，彼此挨着吃饭，倒也和睦，盘子里剩下最后一块鸡肉，宋寒阳一筷子下去，陈嘉连忙把碗接在下面：“谢谢啊……”
宋寒阳额角抽搐，把鸡肉扔到他碗里：“多吃点，长个儿。”
杜天成175的个子算得上够看，可惜跟宋寒阳180的个子一比，就显出差距了，陈嘉也不在意宋寒阳开他玩笑，有滋有味地把鸡骨头啃干净了。
“对了，看你这几天愁眉不展的，是不是研究项目有难题啊……”
“嗯，不是什么大事，前面都完成了，就卡在一个配比上……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陈嘉挠挠头：“这是真的，不过配比有什么难的，无非多浪费点原料，一样一样试试就行呗……”
宋寒阳忽然愣住了。
他们这帮号称高智商的研究者，习惯于先计算出最优再做操作，这次研究也是，他们在配比上论证了许多，生怕实验失败损失太多研究成果，却从来没想过，有这些精力反反复复地理论论证，不如真的浪费材料去实验，说不定早就得出结果了！
宋寒阳眼神发亮，难得声音透出一股兴奋：“杜天成，你可真帮了我一个大忙！回头谢你！”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奔出去了。
陈嘉坐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滴！系统高级技能触发，为任务目标提供了最优解决方案！】
“我还以为只对我有用，原来对攻略目标也有用……”
一周后，宋寒阳再次出现在陈嘉面前：“杜天成，我们实验成功了！”
看的出他激动万分，滔滔不绝说了一堆这次实验的跨越式意义，陈嘉听得懵懵懂懂，只问了一个问题：“奖金多少？”
宋寒阳一愣，算一下：“林林总总算起来，能分到五位数，若是在国际上拿了奖……”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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