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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忘记告诉他的妻子,今天这场庆功宴的目的,就是为了庆祝他们在恶意收购案中大获全胜,并且下一步,就是准备打官司起诉,让这位钟家的小舅子赔得倾家荡产。
“那要看是什么争执,钟家和我们,有一定程度上的合作。”
傅予深佯装凝重。
洛诗不疑有它,斟酌好久才答:
“嗯……翻脸?吵架?最坏的情况,有可能会动手?”
她跟钟心宜之间毫无利益牵扯,说破天了也就是女孩子的一点小争执,洛诗能想象到最大的冲突,除了嘴上吵吵,也就是动手了。
傅予深扯了扯唇角。
“哦,这样。”
洛诗心中忐忑,有点听不出傅予深的态度。
“那要不然……还是算了吧,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一点小矛盾而已……”
“没关系。”
视频里的男人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洛诗看到傅予深眼尾微扬,傍晚的风吹动他漆黑发梢,冷峻的五官沐浴在晚霞之下,柔和了那截锐利断眉带来的压迫感。
他倚着栏杆,摆弄金属打火机的响动和他散漫的声音一起传来。
“捅破了天,你老公替你撑着。”
作者有话说:
可恶,被他装到了!
入婚
21
整个人像被泡进了度数很高的酒精里, 晕晕乎乎,醉醺醺的,后半场的电话里说了什么, 她几乎没什么印象, 直到挂断电话,她的心跳仍不能平息。
也不是没听人说过这样的情话。
像是段驰,两人刚谈恋爱时,这样的话他也时常挂在嘴边。
要庇护她, 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只要跟他在一起, 他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洛诗并不怀疑对方的真心,但也只限于, 相信他在说出那番话的当下是真心的。
没有谁能够真的保护她。
她必须成为她自己的铜墙壁垒。
可这一晚的梦里, 旧日的记忆翻涌,回到那一年的夏日,洛诗忽然想起, 在她喜欢上傅予深的那一年,她也曾被人不计后果的保护过。
……
大一下学期的初夏。
依稀记得,是个有些燥热的傍晚, 洛诗的同宿舍的好友严静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余两个室友一个换上睡衣在看剧,一个在和男友打电话。
看剧的室友回头,见两人抱着电脑, 恍然道:
“我说下午你们去哪儿了, 结果是又去创业基地那边啦, 怎么样?那些人还有没有欺负我们小静静?”
严静摇头:“没有了, 他们现在对我……都挺好的。”
室友看了一眼正在开空调的洛诗,肩上的el新款包被她随手扔到乱糟糟的桌上,一点也不担心包被上面的颜料弄脏。
她有些羡慕地开口:
“诶,可惜我没有亲眼看到阿诗拿着支票簿进去大杀四方的场面,肯定帅死了,看那些什么狗屁学长还敢使唤我们小静静当保姆!”
严静先是抿唇笑了笑,又有些不安地开口:
“阿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
“不用谢,”从外面回来走了一身汗,洛诗拆开发绳,卷发落下的同时回眸冲严静笑了笑,“你们那个项目挺有意思的,要是赚了钱,我恐怕还得谢谢你呢。”
没人注意到,正和男友打电话的女生听到这句话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是项目有意思,还是负责创业项目的副组长有意思啊?”
室友拖长音调,意有所指地暗示。
“那位副组长挺出名的哦,计算机系系草肯定算吧,听说上学期绩点第一,才貌兼备啊。”
严静小声道:“纠正一下,之前那个组长已经被辅导员踢出项目了,所以现在副组长是组长。”
室友闻言更是指着洛诗夸张大喊:
“潜规则是吧!好你个富婆,潜规则都不潜我们美院的自己人……”
洛诗拿好换洗衣物,拍了拍指着她的手指。
“人家还在打电话,小声点,别胡说八道。”
说完便拿着衣物进了浴室,裹着浴巾出来的洛诗一如往常的吹头发,湿漉漉的乌发半遮着雪白如绸的后背,水珠划过后颈弧线,一滴滴地没入浴巾边缘,蜿蜒而下。
她丝毫不知,背后那位与男友打电话的室友,在她洗澡时就已经将语音通话切至视频。
发现这件事是在一周后。
一周后的某个晚上,洛诗在某次活动上认识的学姐给她发消息,说下午计算机系的系内比赛上,她看见有人的电脑里存了洛诗在宿舍里换衣服的照片。
那个人正是洛诗室友的男朋友。
洛诗当场气得手脚冰凉,直接打电话逼问室友,问出她那个人渣男友的位置后,叫上几个男性朋友就开车杀了过去。
夏夜燥
', ' ')('热。
夜晚大学城附近的美食街人声鼎沸,洒满调料的肉串在炭火上滋滋作响,啤酒瓶碰撞出清脆响声。
洛诗到的时候,那人还在大着舌头和同桌的人炫耀:
“美院大一的新生,叫洛诗的那个,都知道吧……我女朋友,和她一个宿舍……上周视频,就这么巧,拍到了点好东西……可惜没拍到正面……放心,这种福利忘不了兄弟,我待会儿就发群——”
与洛诗同行的几个男生还在作势要报警,下一秒便惊变陡生。
那人脚下的啤酒瓶被一只漆黑长腿一脚踹开,在墙上撞出剧烈的碎裂声。
周遭喧嚣有一瞬间的凝滞,所有人的视线都朝他看了过来。
洛诗也认出了那截长腿的主人。
是傅予深。
黑衣黑裤的少年两只手肘撑着膝盖,背脊微微弓着,锐利如刀锋的视线却紧盯着对面的男人,黑沉沉的眼眸深邃又危险,像丛林中盯紧猎物,随时就要一击毙命的野兽。
“删掉。”
他冷冽嗓音吐出两个字眼。
那人显然被气势所震慑,但碍于面子,强压着微颤的手指,骂了一句脏话道:
“我他妈要你管——”
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那个炫耀偷拍照的男生几乎在一瞬间就被一脚踢飞,桌上碗碟不知被谁惊惶起身时带翻在地,瓷碗脆裂声,惊呼声,尖叫声,路过车辆的鸣笛声——
一切都乱了。
跟着洛诗来的几个男生吓得比洛诗还慌张,有人要报警,有人压着不许报警,但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怔在原地的洛诗看着拳头如雨点落下。
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视网膜上只烙印着那道身影。
一拳,一拳,又一拳。
黑发凌乱的男人拎起地上满脸血的偷拍者,他神情镇定,微微气喘,幽黑瞳孔有种令人战栗的疯狂。
“把洛诗的照片删掉。”
“我只说这最后一次。”
这一生,洛诗再没见过比那更疯狂的维护。
……
醒来时天光大亮,洛诗盯着天花板,现实与幻梦交织,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这其实不算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虽然后来偷拍她的男生被她举报到学校,学校给予了退学处分,但也因此和她那个室友闹得极不愉快,洛诗还有了心理阴影,大二就自己搬到了校外的房子住。
不过……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才会与傅予深走到一起。
洛诗偏过头去,看向身旁空落落的位置,她不知道分别的这些年来,傅予深独自一人走过怎样的路,看过怎样的风景,遇见过怎样的人。
但她知道,这七年异国漂泊,她经历过前二十几年未曾经历过的跌宕,遇见过好坏参半的人——
却再也没遇见过第二个傅予深。
没过几日,洛诗就收到了阔别多年的京海上流圈的聚会邀约。
发出邀请的正是钟心宜本人,她上一次去试穿高定似乎就是为了这一次的生日宴做准备。
据说钟心宜这次生日排场极大,包了京海顶级的私人会所不说,邀请名单还下至二线小花上至到外交官家的女儿,尽显她身为名媛圈小公主的人脉。
洛诗把玩着邀请函,很快就做了决定。
生日宴当日,雍颐会门外车水马龙,无数豪车停泊,车门打开,下来的全都是些名牌高定加身的阔少名媛,黑白制服的侍应生们立在门口,恭敬地接应他们入内。
会所二楼的钟心宜靠在离街最近的玻璃彩窗旁,一边与客人热情打招呼,一边时不时朝外面打量某道身影的出现。
“洛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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