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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水铺的老板娘远远瞧见一个裹着不合身的西装外套走来的女孩,长发雍容地挽起,耳垂颈上的海水珍珠散发着莹润的光,与烟火气极重的小摊格格不入。
但当她走近,老板娘几乎立刻认出了洛诗。
“诶唷,我说是哪家的小姑娘这么漂亮呢,是你啊!”
胖胖的老板娘上下打量着洛诗,口吻亲切道:
“都长成大姑娘了,这都多少年了……得有六七年吧,那时候你在京大上大学,最爱喝我们家的糖水,这次来想喝什么?还是姜撞奶?”
洛诗噙着笑意点头。
“您身体还好吗?看上去生意也还不错。”
“都好,都好。”
老板娘手里忙活着,视线忽然越过她,落在了不远处树荫下的一道身影上。
隐没在树影下的男人倚着车门,指尖有淡淡烟雾缭绕,五官看不真切。
“那不是小傅吗?你们……”老板娘忽而恍然,“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没在一起了,前几年他来的时候,我都没敢多问。”
洛诗一怔:“前几年?”
“对啊,去年也来我这里买过糖水,你男朋友帅的很,我不会记错的。”
老板娘将打包好的姜撞奶递给洛诗,笑盈盈地对她道:
“这么多年了,还能在一起,不容易的,要好好珍惜啊。”
洛诗接过那份姜撞奶,心中五味杂陈。
傅予深对食物没有偏爱,糖水这种甜品宵夜,更从来不在他的食谱内。
那他为什么要来买这个?
是单纯顺路买的,还是……
洛诗看向身后的朦胧身影。
猩红火光在夜色中漂浮,还剩半根,傅予深没什么烟瘾,觉得精神好了些,就将烟头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正准备站在风口等烟草味散掉时,视线尽头的身影忽然朝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傅予深眉头微拧。
“洛诗——”
他立刻跟了上去。
但正好一群聚餐的大学生逆向而来,乌泱泱几十个人,吵吵嚷嚷地挡住了傅予深的去路,令他的脚步不得不慢了下来。
夜市灯火璀璨,热闹如昼。
人群中那个黑色的娇小身影,却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唤声,头也不回地朝前方走去。
一些并不美好的记忆被这一幕唤起。
七年前,他们分手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后来无数个梦魇中,无论他怎么喊她的名字,她的脚步都不肯停下。
“洛诗——”
“洛诗——!”
花店就在眼前,周遭安静下来的同时,洛诗终于听到了身后傅予深唤她的声音,她回过头,只见一个宽阔的胸膛迎面而来,不容她多言便将她整个人嵌入怀中。
人声鼎沸在此刻归于静寂。
“为什么不回头?”
被扣住后脑的洛诗紧贴着他炽热胸膛,听着他胸腔回响着带着怒意的共振,洛诗眨了眨眼,声音很轻地道:
“我没听见。”
他仍怒火难遏,禁锢住她的臂膀寸寸收拢,紧压着,掐灭掉洛诗所有想要挣脱的念头。
“那你想要去哪里?不是说买糖水?既然买到了为什么不立刻回来!”
洛诗对他发火的原因一头雾水。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
“你……你轻一点,我有点喘不过气……”
他的手臂如一张拉满的弓弦,悬殊的力量差令洛诗胸腔里的空气凝滞,连眼尾都染上了几分楚楚可怜的胭脂色。
傅予深周身气息冷得吓人,但听她说完还是松了松力道。
“这旁边有花,我刚好看到,想买一束花给你。”
洛诗昂着头,小巧的下颌抵在他胸口,眉尖因不解而蹙起。
“不可以吗?”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默然片刻,他冷声道:
“我不需要花。”
“可你不是还在倒时差吗?倒时差不容易睡好,我想看看花店有没有薰衣草买,这样就能摆在你床头了。”
花店离糖水铺很近,她没有想到这会让傅予深担心。
她的说辞终于令傅予深冷静下来。
怀里的女孩被他粗暴对待,脸颊因缺氧泛起不自然潮红。
但她并没有生气,只是用奇怪而担忧的眼神看着他,并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行为激起了那些不美好的回忆。
傅予深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她。
“去买吧。”
洛诗打量着他的神色,想了想,牵起他的手:
“算了,不买了,我们回去。”
或许是他太累了而已。
但洛诗牵着他,刚朝外走了两步,却突然被傅予深反手紧握,稍一用力,两人的身影随即被巷
', ' ')('子深处的黑暗所吞没。
头顶一盏昏黄路灯照亮街道,留下这背光处的隐秘角落。
远处人声喧嚣像隔着一层雾听不真切,清晰可闻的,是西裤与裙摆摩擦的声响,是腕表与她后腰链条的撞击声,还有两人在浓稠黑暗中愈发混乱,不分彼此的喘xi声。
“张嘴。”
搭在她喉上的手指冰冷,迫使洛诗不得不昂起纤弱脖颈。
就在她贝齿微张时,他的吻侵袭而来,因带着压抑许久的怒意而显出极强的侵略性,洛诗试图配合,但他却吻得凶狠。
最后不知是谁的舌尖先尝到铁锈味儿,洛诗低低呜咽一声:
“疼……”
他的进攻猛然停下。
偶尔有车灯闪过,短暂掠过两人的身影,借着稍纵即逝的光,傅予深垂眸看着怀中女孩凌乱不堪的唇,垂落胸前的碎发,雪白长颈上,还有他手指留下的红痕。
胸口起伏,半响才平复呼吸,洛诗抬起雾气重重的眸子,撞入他藏着破碎暗色的眼底。
他扯了扯唇角,讥笑一声:
“原来,你也是会痛的。”
作者有话说:
本来还想多写点,但发现卡章在这里比较合适,明天再继续努力更~
入婚
飞蛾绕着路灯, 炸开义无反顾的噼啪声。
那一句话回响在洛诗耳畔,令她久久失语。
“……回去吧。”
傅予深没再多说什么,沉着脸抬脚走出了昏暗巷口, 洛诗脚步稍慢, 无言地跟在后面,与人群逆向而行时,有年轻的男大学生成群而过,频频朝洛诗投去视线。
洛诗无所知觉, 还在想傅予深突然生气的原因。
没有头绪。
但那他方才的那个眼神,却让洛诗莫名回想起两人分手那一夜, 她当着他的面, 一字一句亲口跟他提出分手时的模样。
心底最柔软之处像是遭到重击,疼得她连呼吸也滞缓。
她怎么可能会不痛呢?
洛诗抬眸看着前方的身影, 蓦地见他停下, 侧脸仍是极冷淡的,抿紧的唇线染着不悦的薄怒,但依然不容分说地伸手紧攥住她手腕。
半强制的束缚, 像在圈禁属于他的所有物。
但他却从始至终,不敢看洛诗的神情。
回到山顶别墅时已过十一点。
周姨请假回家三日,其他佣人不住家, 别墅里安安静静,傅予深只留下一句“我去洗澡”,就拿着睡衣去了外面客房的淋浴间。
洛诗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准备今晚睡客房的意思。
心事重重的洗完澡,却见傅予深早已躺在主卧床上, 膝上放着电脑, 屏幕的蓝光反照在他脸上, 显得像个精力充沛又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房间里气压很低, 若是有傅予深的下属在,必然会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务求不要激怒对方。
但洛诗想,她不是下属,不是别人。
她是他的妻子。
“我洗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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