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人——汪泽洋。
那是他大师兄。
沈景之第一次给舍友介绍师兄弟时,章明就笑他:“都他妈二十一世纪了还师兄师弟,咋着?您是哪个山头来的修士?”
他当时眉头一皱,语气极其认真:“不是修士,是驱妖师。”
“噗——”被章明喷了一脸奶茶,顺带被嘲笑了四年。
甭管他们信不信,他是驱妖师的事实板上钉钉。
汪泽洋一向爱操心,打电话过来先关心了他的身体健康问题,再关心他答辩顺不顺利,然后才进入正题:“师父让你尽快回来。”
沈景之踢开被子坐起来:“什么事这么急?”
“你不是一直想要青鹘刀吗?”
沈景之坐得更直了:“真给我啊?”
汪泽洋笑了两声:“你回来就知道了。”
“非得今天回?”
“你买下午两点的票,回来正好吃晚饭。”
也行。他麻溜下床,往行李箱里塞了几套衣服和几双鞋子,其他东西留着毕业典礼那天再回来收拾。
拖着箱子下楼,在宿舍门口碰上章明和蒋渊,那俩正热火朝天地商量晚上去哪儿逍遥,看见他笑容一垮,一左一右压着他的肩膀:“几个意思?悄不溜的就想走人,和哥几个吃个饭都不肯赏脸?”
沈景之倒没忘记这茬,摸出手机想给蒋渊微信上转五百块钱:“真有事,这顿哥请了,改明儿你们去雨阳市再好好招待。”
蒋渊按着他的手,让他别瞎破费:“急个鸡毛,这里回你们雨阳就两三个小时,吃完晚饭再回。”
“我师兄催着呢。”青鹘刀正朝他热烈招手呢,不急不行。
章明咋舌,松开他,站到一边让别人进楼:“你这梗玩不腻味?怎么不说你忙着回去除妖呢?”
师父要把青鹘刀传给他,可不就是打着带他去除妖的打算。
沈景之看看时间,矮身挣脱蒋渊的胳膊,又回身一人给了个拥抱:“老高回来和他说一声,毕业典礼那天再聚一次,我先走了,你们晚上吃好喝好。”
他行李都带下来了,总不能再把人逮回去。章明和蒋渊陪他走了一路,酸不拉几讲了些肉麻话,各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等沈景之坐进出租车,互相对望了眼,又悄摸摸红了眼圈。
沈景之扒着车窗,车子开出去一段,那俩还跟雕像似的杵在路边冲他挥手。平时也不见这些畜生多愁善感,突然来这么一下,搞得他心里也怪不是滋味。
紧赶忙赶,在检票口关闭前一分钟进了站台,气没喘匀,又跟着人流找车厢上车。他一贯喜欢靠窗坐,临时买的票是中间位置。左手边是个面容清隽的小哥,正闭眼养神,右手边是个肌肉紧实的年轻男人,正捧着保温杯抿茶水。
他安置好行李,调了座椅靠背,也准备闭眼歇一会儿。
迷迷糊糊感觉手背一阵温热,掀起眼皮一瞧,右边的肌肉青年抱歉地望着他,从背包里抽了两张纸巾给他擦手:“对不住,水杯没拿稳。”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沈景之不甚在意,挤出个微笑:“没事。”接过纸巾,“我自己来。”
青年没坚持,收回手时碰了下沈景之的手腕,稍作停留。沈景之看了他一眼,对方笑容腼腆地指了下他的腕部:“这里也擦擦吧,沾到了。”
“噢,好。”他依言擦了下手腕。
“你到哪儿下车?”青年拧好保温杯,和他搭话。
“雨阳。”他应声,顺口问,“你呢?”
“我们也到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