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死一次!
他混沌地想,肩上遭了一击,踉跄着扑倒在地。眼泪溢出眼眶,顷刻间流了满脸,他抓紧胸口的衣服,只觉得呼吸困难,头痛欲裂。
“不要,不要……”
“不要死,你不能死……”
沈景之咬牙强撑,模糊能看到几块混杂的颜色,他抡起袖子,用力在眼睛上擦了几下,眼皮红肿刺痒,他闭上又睁开,仍是看不清。
膝弯挨上一脚,他单脚跪地。紧接着腰上也挨了一脚,他往前倒去,额头撞在地上。眼瞳一颤,在下一脚差点踹在他脑袋上前扭头躲开。不敢掉以轻心,弹跳起来,一瘸一拐后退到墙边。
沈景之一拳挥退野猪妖,喉头尝到一点腥甜,胸口的憋闷迟迟压不下去。一口气没喘匀,缠人的藤蔓朝他面门袭来。
右边是狼妖强劲的拳风。
沈景之无暇应付,勉强避开拳头,藤蔓趁机缠绕,束住他的四肢,不断伸长,沿着他的背脊一路向上,在他脖子上锁了两圈。骤然收紧,沈景之呼吸阻断,脸憋成绛紫色。
身为驱妖师,自然有被妖怪杀掉的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沈景之拉拽藤蔓的手渐渐失力,大脑缺氧,视线也变得模糊。
念止呢?
她还活着吗?
她不能死。
为什么不能,他说不上来,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扎根在他心底。甚至自己命悬一线,还记挂着她的生死。
不好的预感总不会错,他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因为那姑娘吃尽苦头。
这不,连命都快玩完了。
“什么人?”
“啊!”
“撤!快撤!”
沈景之感觉藤蔓放松,新鲜空气重新窜进肺里,他本能的大口呼吸,倚着墙滑坐在地,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
他掀起眼皮,映入眼帘是滚金边的黑袍下摆,正想抬头瞧瞧是何方神圣,没待看清,手臂一沉,念止娇小的身子落进臂弯。
她没醒,眼睛紧闭,眉心拧出一个小疙瘩。
沈景之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还有气。长呼一口气,他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嘴角微微翘起,把小人儿紧紧拥进怀里。
无可奈何,绝望,心如刀割,失而复得。
沈景之有点想笑,这些情感来得突兀,却真切深刻,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叫念止的姑娘。
接连传来的惨叫说明他们的帮手实力不容小觑,沈景之只能看见墙头上,屋顶上和几米开外的泥地上或躺或挂着几只半死不活的妖怪,黑袍青年一招一式都在眨眼之间,他看不到他出招,等那挺拔的身影一晃定在他眼前,修长匀称的双手从他怀里抱走念止,他才恍然回神。
“你是?”沈景之扬首,对上一双金黄的瞳眸,脑子一转,对上号,“那条龙?”
“……我叫司悟。”
☆、入乡随俗
“念止好像说过你叫这名儿。”沈景之挣扎了两下,没站起来,膝弯酥麻钝痛,一时使不上劲。
司悟单手抱过念止,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上臂,把人扶起来。沈景之现在哪哪都不舒服,犯不着争那口气,借着他的力站起来,道了声谢。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司悟短暂怔忡,金眸微微闪动,垂眼挡去眼底的晦暗,等人站稳了便不着痕迹松开手。
“她怎么样了?”沈景之问。
司悟并起食指和中指,轻点上念止紧蹙的眉心,神色肃然。手指下移,在小胳膊流血的伤口上一抚而过。
应该是在疗伤。
沈景之伸长脖子,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念止手臂上深可见骨的血口子,伤口还在,血也没止住。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