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悟本来凝神听着,看到他的动作和脸上小心翼翼的表情,忍俊不禁道:“师父不会为难你,说与我听不打紧。”
“意思是,不能告诉念止?”
“你先告诉我,我听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师娘。”
念止的身份虽然清楚了,其中还有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需要确定,沈景之隐约觉得这个部分才是关键,他所知道的只是浮于表面的部分。说出来好像不痛不痒,况且他不是对念止说,应该不会有事。
他清清嗓:“你记得我师爷之前说过的北陈古国的事吗?”
“记得。”
“我小师叔他,之前某一世就是当时北陈的皇子,在那一世,他和念止自幼相识,青梅竹马,直到两人十八岁,念止嫁作他人妇才分开。当时念止不叫念止,叫淳于秀黎,是淳于家的的小女儿,也是率领慑东军守卫北陈东边的小将军。”
“师娘在人界一直以孩童面貌示人,叶彰如何认出她的?”司悟问。
沈景之答:“念止手上有条红晶珠手串,小师叔的短刀刀鞘上镶嵌了两颗一模一样的晶珠,你之前不是就发觉这些晶珠可以相互感应吗?念止的手串,就是当时身为皇子的小师叔送的,为了能感应她的行踪。”
送可以相互感应的晶珠……
叶彰凡人一个,要找到天然具备感应能力的晶石肯定下了苦功夫,愿意做到这个地步,恐怕不止出于一起长大的朋友情谊。
司悟不免多问一句:“他们当时,是什么关系?”
沈景之摸摸鼻子,心想苍无君完全可能在某处观察着他们的一言一行,还是抖着胆子说:“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没有你师父,念止的夫君就会是小师叔。”
“你是说,师父抢了别人的妻子?”
沈景之吓了一跳,竖起手指嘘声:“别乱说,当年的事我们都不清楚,其中肯定有什么缘故是我们不知道的,你师父可是堂堂苍无君,吃饱了撑的跑到人界抢人家老婆?”
司悟没觉得不妥:“按你的说法,确实是师父夺人之妻。”
沈景之看他一派坦荡,环顾四周发觉没有异常,放下心来:“怎么我看你亲娘怕苍无君怕成那样,你这做儿子反而口无遮拦?”
“娘亲不是怕师父,是怕师娘说错话惹恼师父……”后面的话被沈景之一个喷嚏打断,司悟侧首看看他,幻出一件绒领披风,轻轻搭在他腿上,“下次别再不穿衣服乱跑了。”
“……噢。”沈景之根本不冷,听他一遍遍吐槽自己不穿衣服,还是抖开披风披上,“念止说你娘去求了谁?苍无君吗?”
“嗯,娘亲之前不在界中,就是去找父亲和师父,让师父将师娘带回界中。”
“这么说,苍无君真的知道念止在人界的遭遇,也确确实实袖手旁观了?”
“可能吧。”司悟说不清楚。
沈景之一直记着念止那句明显带着恨意的话:“念止那句话,不是他做的才更可恨,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司悟也纳闷:“我从未见过师娘这样,她原来和师父很好。”像不想见他,可恨这样的话,司悟还是头一次听说。
☆、阴魂开口
沈景之并不打算在苍无界久留,现在念止安全了,外面“段弘文”却还在活动。从司悟这里问不出什么,苍无君和神启君几位不肯露面,尔岚夫人知情却闭口不言,他区区一个凡人,人家不想说他也无可奈何。
离开前让司悟带他去梨园竹楼见了念止一面。
回到苍无界,念止脸色好看不少,精神也很不错。倚靠在窗边,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看风景。
司悟在门口喊了声:“师娘。”
她回头,看到沈景之不伦不类的披着司悟的披风,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怎么不穿衣服就跑来了?”
合着在你们苍无界小背心和大裤衩子不算衣服是吧?
司悟并不进去,撩起袍角席地跪坐在门外。沈景之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学着他的样子撩开披风跪坐下来:“你怎么样?”
念止翻身侧躺,面朝他们这边:“如你所见,还不赖。”
沈景之思来想去,决定把念止的身世咽回肚子里。念止之前明确说过人界有趣,不管是不是气话,沈景之就怕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又偷跑出去,引出更麻烦的事。
苍无君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瞒她,沈景之犯不着挑破了说,事情没有解决,还白白得罪苍无君,怎么看都是一笔赔本生意。
“怎么不说话?”念止枕着胳膊,懒洋洋发问。
沈景之不习惯跪坐,往后一倒盘腿坐着:“我就是来看看你,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以后别那么冲动了,人界有什么好玩的?又危机四伏的,我跟司悟去中心城看过,我瞧着和人界差不多,你要是在这里呆着无聊,就去那边找那些妖魔鬼怪的玩玩,你老一个人呆着肯定没趣。”
念止心不在焉地嗯声。
沈景之又说:“我就先回去了,那边还一堆事等着处理,你要是想我就和司悟说,让他把我接来,还有小煦,大师兄,小师叔,你想见谁都可以。还有啊,你要是有想要的东西,我们买了让司悟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