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名扬似乎很担心小菟记性不好,总是把小菟不会的每一题都写得很详细,让他留着以后看。
小菟从来不在燕名扬给自己写的笔记上演算或记重点,他每次都另拿一张纸,附在旁边。
燕名扬还有一手很漂亮的好字,只是他显然不在意此。
他时常写得飞快,字迹潦草,也不注意排版,列在一起不甚工整,只能说有几分飘逸。
江风在太阳坚持不懈地照射下染了暖意。
滩上潮声拍岸阵阵,额角后背的汗意被吹干,一时发寒。
有时候,燕名扬需要回学校上课。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学校补课补得像在打游击,只能趁第n次和第n+1次被举报叫停之间的那几天,见缝插针地补。
有一天早晨,沈小菟起床后没什么精神。
燕名扬说过这几天要补课,不能来找他了。沈小菟只能自己在家写作业,心情闷得像暴雨前的盛夏。
暑假期间,楼下有小学生追逐嬉闹。这里的住宅隔音效果甚差,小菟坐在窗边,写了两张卷子,又卡在一道椭圆上。
他翻看燕名扬留下的笔记,纸张是琦市一中发的,印有学校logo和邮编地址。
沉闷的小菟忽然灵机一动。
咦?他不能来找我,我可以去找他呀!
想到燕名扬,沈小菟立刻精神百倍了起来。他干净麻利地在客厅翻出老旧旅游地图,确认了琦市一中的地点。
门口的米线店老板总是在下课前十分钟开始吆喝。沈小菟顶着正午的烈日走了很久的路,脸上红得发紫,浑身冒着热气,怯生生地走进去想吹会儿空调。
吃米线伐? 老板热情招呼。
小菟有些饿,却还是抿了抿嘴,摇了下头。
老板也没赶他走,站在门口继续吆喝了起来。
暑期补习的年级只有高三,中午门口陆陆续续出来学生,米线店里的人多了起来。
沈小菟站到了米线店门口,正对着学校大门。他等了十五分钟,终于远远看见了燕名扬。
燕名扬跟几个同学一起,手上正随意翻着本习题册,像是还在讨论题目。
他身边有一个女生,讲得眉飞色舞,看起来两个人关系不错。
沈小菟心里忽然有几分失落。
燕名扬的世界很大,他不仅仅有自己。
沈小菟刚挥起来的手没了力气,巴巴地悬在半空。
光想着来见燕名扬,却没想过燕名扬可能也有别的事要做。
小菟有些不知所措。
马路过到一半,燕名扬左右看车时,目光扫到了小菟。
小菟眼睛一亮,瞬间又挥起了小手。
燕名扬却愣了几秒,有些意外,等车走后才匆匆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我, 沈小菟发现,燕名扬并不如自己那般高兴。他低下头,绞着手指,我有道题目不会做。
燕名扬冲几个同学示意了下,众人走开,只有那个女生好奇地跟了过来。
燕名扬,这位是?
沈小菟抬起头看了燕名扬一眼。他那时比燕名扬矮很多,只能仰着头。
我远房表弟。 燕名扬说着按了下小菟的肩,往店里走,走,还没吃饭吧,这家米线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啊。 等餐的时候,那个女生很自来熟地跟小菟搭话。
小菟低着头,沉默不语。
那个女生也不恼,反倒笑了。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发现,我们都长着好看的单眼皮哎。
沈小菟:.........
我叫简雅,是你哥哥的同学。 简雅对小菟很友善,你什么题目不会?问我也可以。
沈小菟摇了摇头。
简雅笑了,冲柜台处的燕名扬道,燕名扬,你弟弟好害羞啊。
燕名扬拿盘子端着三碗米线过来,看了小菟一眼。
哥哥。 小菟咬了下嘴唇,小声道。
嗯。 燕名扬揉了揉小菟的脑袋。
那天之后,燕名扬同意沈醉来学校门口找自己,沈醉也开始管燕名扬叫哥哥。
可是沈醉发现自己很不高兴,一天比一天更不高兴。
为什么要不高兴呢。
如果有这样一个哥哥,那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再大的困难我都不会怕了。
当年的小菟说服了自己很久,却越说服越苦闷。
燕名扬发现了这一点。
没过几天,琦市一中补课又又又又被举报,燕名扬放假了。
你怎么了? 见小菟写题写得发怔,燕名扬拿笔敲了他一下。
小菟回过神来,状似迷糊,左右看看。
学习要专心。 燕名扬说。
小菟目光投向燕名扬,抿了抿唇尖。
心动只需要一颗小小的种子,满世界都是丰沃的土壤。谁也分不清,这天是多了丝风,还是少了滴水,地底下那脆弱的小玩意自己便长了起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小菟忽然一声不响地凑近,往燕名扬左脸上怼了半个轻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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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承宇有什么兴趣爱好? 沈醉认真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