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张!”
徐晏轻拍他肩头,“剪不完,也不用睡了。”
沈临鱼轻声咒骂,“死鳏夫!”
“你说什么?”
沈临鱼变脸比翻书还快,笑嘻嘻的说:“少主新婚吉祥,百年好合!”
徐晏想来也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谩骂,便不多究,面不改色的拿了本书,坐在他对面,肃穆的看了起来。
……还带监督的啊?
沈临鱼窒息。
沈临鱼认命的拿起红纸对折两下,而后飞快的用铰刀剪了两下,一张开,剪反了……
此时,徐晏抬起了头。
沈临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红纸揉成了团,佯装无事发生过。
徐晏低下头,嘴角微不可见的弯出个弧度。
“砰”沈临鱼的铰刀猛力扎进了桌子上,怨毒的盯着他。
徐晏轻咳一声,正襟危坐道:“继续。”
室内一片暖红,两个人相对而坐,静谧<ahref=www.po18e./tags_nan/wenxinwen.htmltarget=_blankclass=infotextkey>温馨</a>,唯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铰刀碰撞的咔嚓声交错起伏。
徐晏偶从书页间流露出眷恋的目光。
沈临鱼剪出来篆体、宋体、金文各式各样的“囍”字,最后腻烦了,剪起了其他各式各样的字,逼着徐晏来猜,但无一难得到他,沮丧无比。
半天后,沈临鱼神念一动,剪出一串似“柳条倒挂”般古怪的符号,得意洋洋道:“这什么字?”
徐晏百思不得其解,笃定道:“你乱写。”
沈临鱼挑眉,慢悠悠念出,“天灵孕我,万物化生。”
他半仰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转着铰刀,嘲讽道,“你自己没见识,还含血喷人!”
徐晏眼也不抬,冷言:“证据呢?”
沈临鱼拍案而起,趾高气扬的看着他说:“本仙君就是最好的证据!这是可是六合八荒,上天入地,只有本仙君一人识得的神迹!”
徐晏一脸敷衍,又翻起了书。沈临鱼直接抢过他手中书籍,而后从桌上抛起两颗花生入嘴,他轻嚼两口,嘟囔道:“不够脆。”
又抛起了第三颗,沈临鱼念出方才的神迹,语调似梵音回响,只见那第三颗花生凭空长出了嫩绿的枝桠,又在片刻间,开出了嫩黄色蝶形的花瓣。
徐晏陡然站起,木椅发出刺耳的“吱啦”声。
“你不是没灵力!”
“神迹不需要灵力。”
徐晏皱眉,也念了两句,却见那花生动也不动。
“你记性挺好,但也无用。”
沈临鱼乐出了声,又剥两颗花生,慢慢嚼着说,“神迹只需要血脉。别试了,你没那个命。”
徐晏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从嗓子里挤出一句,“你还能做到什么?”
沈临鱼拿过三张红纸叠在一起剪,云淡风轻的说:“都行吧……”
他突然想起什么,凶神恶煞的威胁道:“所以别轻易惹火我,小心我和你同归于尽!”
徐晏这才明白,幻境留不住他。
美梦也终究只是一场梦。
徐晏失魂落魄要往床上去,沈临鱼也跟上,却被他的手无情的抵住胸口,一把推回了椅子上。
徐晏指尖点着红纸说,“剪完它。”
“徐晏,佛都有火,你不要逼我……”
却见徐晏神色晦暗难明的看着他许久,说:“你想受九道天雷反噬?”
该死,底牌全被徐晏套出来了。
沈临鱼乖乖拿起了铰刀。
隐隐雷鸣,风雨骤起。
徐晏缩进锦被,闭目聆听窗外雨打芭蕉,淅淅沥沥,好似如此才能掩饰住他内心的惊涛骇浪,狂风暴雨。
直至雨停,他才露出半截额头,眸光痛楚的盯着不远处的人,耳边似有恶兽咆哮,毒蛇私语。
不能放过他。
徐晏双目染血,起身向那人走去。
那人手里的铰刀早已掉落在地,满桌囍字被门缝的风刮的到处翻飞,他搂住小鸡啄米般打瞌睡的人,抱着他一步一步往大红的喜被上走去。
沈临鱼好白。
在艳红色的床里白的刺眼。
徐晏的理智断了线,他如恶虎出笼一般覆了上去,那人却一点也没防备他,任由他舔舐亲吻,肌肤相亲,室内的气温越来越高,像有一团滚烫的火,将要燃尽徐晏。
许是过于难受了,沈临鱼往他怀里缩了缩,呓语道:“痛。”
徐晏贴着他尾椎骨厮磨的手停了下来。
他在做什么?
一旦被发现,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近沈临鱼了。
徐晏慌张的从沈临鱼身上离开,脸埋入双手之中,清醒片刻,方起身拢好了沈临鱼衣袍,盖实了被子。
隐忍又痴迷的在他不谙世事的眉心处,落下一个吻。
而后,带着身上躁动欲裂的火热,推开望仙台的门,淋了一夜的潇潇冷雨。
晨光熹微。
沈临鱼想,这下把徐晏得罪厉害了,他居然半夜打瞌睡爬上了徐晏的喜床。
太缺德了。
还好苏梦活不过今天,这喜床也没什么用武之地。
他得趁没人发现,赶紧下来。
叠好一层又一层的喜被,他鬼鬼祟祟的往床上洒了些花生,试图掩饰床被动过的痕迹。
“你在做什么?”
沈临鱼猛地转过身来,心虚道:“早生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