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出去很远,砖厂的烟囱在他们身后越来越小,沈行春想起刚刚的事,笑着说:“我们放暑假回去的时候,可不能跟奶奶说我们跟人打架了,奶奶肯定会骂我,砖厂跟河边,都是奶奶之前不让我带你来的地方。”
安圆用脚尖踢走了路边的几块小石头,说:“不骂你,是我要去砖厂玩的,奶奶要骂也是骂我,再说,我不跟奶奶说。”
安圆青春期里的第一场慌乱被一场打架风波压在了深处。
周一安圆的新同桌耿白没来上课,他问老师才知道耿白请了一上午假。
耿白比他大三岁,今年十七了,十七本应该是上高中的年纪,但是因为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晚上了几年学,所以一直是班里最大的孩子。
耿白是下午来的,刚放下书包,就听安圆问他:“旧砖厂有啥好玩的?”
“嗯?你想去砖厂?”耿白问。
安圆说:“我周六去过了,旧砖厂什么都没有,一点都不好玩。”
耿白被安圆说的一愣,“旧砖厂是不好玩啊,就一个破烟囱跟几个没塌的窑洞。”
“那你之前为啥说砖厂好玩儿?”安圆皱着眉问他。
耿白彻底被安圆说懵了,“我啥时候跟你说过旧砖厂好玩的?”
“你没跟我说,你跟王浩然说的,我听见了。”
王浩然是安圆前桌,听到安圆说起了他,身体往后靠了靠,用肩膀撞了撞安圆的桌子。
他回头,“好学生,你别问这个。”
安圆一听有点不乐意了,王浩然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耿白看着安圆突然沉下来的脸,坐下之后用胳膊肘杵了杵安圆的胳膊,“你真想知道那边有啥好玩的吗?”
安圆点点头,“想知道。”
“那我先问你,你长大了没?”
“我都十四了,肯定长大了呀。”安圆觉得耿白问得有点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是,你发育了没有。”
“我发不发育,跟这有啥关系?”
耿白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脸很白,跟安圆的白不一样,他的白带着点看起来不太健康的白,但是现在脸上却突然有点红,“你要是没发育,我就不跟你说,发育了,我就跟你说。”
“发好了,你说吧。”
耿白用手半捂着嘴,压低了声音跟安圆说:“旧砖厂那边,晚上好玩儿。”
“晚上有啥好玩的?”
“我有次晚上无意间去旧砖厂,碰着俩男的。”
安圆紧接着说:“我跟我哥周六去的时候也碰着俩男的,还跟他们打了一架,我哥胳膊还被他们用指虎划伤了。”
耿白一笑,说:“不是打架,那俩男的,在窑洞里干那事呢。”
“什么事儿?”安圆没明白。
耿白看着他一挑眉,“你不是说你已经发育好了吗?不懂吗?”
沈行春中午放学过来带安圆去他们高中食堂吃饭,不知道为什么,安圆看着沈行春,心里大概明白了耿白说的“那事”指的是什么事,他又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梦。
安圆不敢直视沈行春的眼睛,只是跟往常一样,低着头走在他身侧。
其实初中也有宿舍跟食堂,但是因为俩学校挨得近,安圆想跟沈行春一起吃,所以每天中午都是去高中食堂吃饭。
于杨也在,安圆因为沈行春包里的那些图,这回见到他只是扫了一眼,连声“杨哥”也没叫。
于杨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细节,还一口一个小圆儿叫得热乎。
安圆吃饭的时候也低着头,很快就扒完了碗里的饭,于杨跟沈行春在讨论暑假安排。
“暑假出去玩吗?”于杨问沈行春。
“不去,”沈行春说,“我跟小圆儿回村,家里还有一堆活等着呢。”
于杨点点头,就知道沈行春不会出去玩,接着说:“不是我想问的,是徐馨婷让我问你的。”
安圆突然抬起头,“徐馨婷是谁?”
“就是上周五你去找我,让我给她讲数学题的那个。”沈行春答。
“哦……”安圆又低下头,“这回你记得人家名了?”
“都好几天了,肯定记得了。”沈行春从自己碗里夹了块肉放进安圆盘子里。
安圆看着沈行春伸过来的手臂,抓住了他的手腕:“你胳膊还疼吗?”
沈行春转了转手臂,给他看,“不疼了,都结痂了。”
“会不会留疤?”安圆看着有一处结痂已经掉了,颜色比一侧稍微黑一点的肤色浅一点,“你别自己抠。”
“不会留疤的,”沈行春说,“我不抠,再说留了也没事,又不是小姑娘,不怕。”
于杨看看沈行春,又看看安圆,想到自己弟弟,感慨万千,“大春你哥俩感情真好,我弟要是有小圆儿一半就好了,他天天跟我干架,我身上的疤,都是他跟我干架的时候留下的,真是不能比不能比,跟小圆儿一比我能气死,小圆儿对你哥真好。”
安圆一下子松开了沈行春的手,低着头把沈行春夹给他的肉吃进嘴里,咽下去之后说:“沈行春是我哥……”
说完之后安圆觉得有些迷茫,又紧跟了一句:“我哥对我好,所以我对他好。”
第28章你会跟她约会吗?
我的心里本就不算清白,又被我哥沈行春彻底搅浑,颤颤巍巍的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