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总监本打算是过来的,但他在日本处理中村的事情,实在抽不开身,他很担心你。”霍伯清半天才想起来该把胡楠的担心转告他。
龚熙诺没说话,他没问中村的事情,没问曹哲的事情,连原璟坤都没问,就一直这么呆呆地坐着,好像这些都与他无关一般。
龚熙诺的冷漠让霍伯清有点不知所措,不清楚他到底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好受才这样的,也许是兼而有之。
护士进来换药,霍伯清出了病房,王玉忠和任睿立即站起来,一天奔波下来,疲惫挂在脸上,“龚先生醒来后没说什么吗?”
王玉忠摇头:“什么都没说。”
霍伯清又问:“也没问什么吗?”
王玉忠还是摇头:“什么都没问。”
霍伯清最害怕的事情无可避免地发生了,照常理,龚熙诺醒来应该问他中村的车祸,应该问他曹哲的升迁,就算这些他都不关心,总该问问原璟坤吧,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住院的事,问问他现在是不是挺好的。
结果,该问的不该问的,他都没问。
他觉得这不是好兆头,这已经和清心寡欲不沾边了,而是绝望和心死。
霍伯清不知道,这段日子以来,龚熙诺被失落、烦恼、气愤、怨恨煎迫着,很多无形的压力几乎要把他压垮。
他本以为原璟坤会了解他,能体会到他的情绪,结果却事与愿违。
晕倒的瞬间,龚熙诺觉得很轻松,从未有过的轻松。
醒来后,他不知不觉地想要抵触现实,逃避现实,远离现实。
最直接的表现是他拒绝和任何人交流,自我封闭,醒来的几个小时里,除却用力的呼吸,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还吃吗?”原璟坤见龚熙诺吃了几小口便停下来,轻声询问。
金属勺把软软地搭在龚熙诺的拇指和食指间,和他人一样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地放下勺子,摆摆手,表示不想再吃。
原璟坤扶着他半躺下,调整好床铺的高度,龚熙诺闭上眼睛,费劲地喘口气。
一连三天,龚熙诺都是这样的状态,呼吸困难,精神萎靡,情绪消极,寡语少食。
药吃了,针打了,液输了,病情不见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霍伯清着急,罗美静着急,王玉忠着急,原璟坤都快急疯了。
龚熙诺不抗拒治疗,也不积极配合。
每次罗美静和杰克来查房,翻来覆去就那几句不咸不淡的问答。
后来,杰克干脆连问都不问,他指着自己的心脏部位用极不熟练的中文说,他,这里有病!然后又换英文,咱们治不了。
面对耸肩的杰克,罗美静只剩下无奈地叹气。
霍伯清提议请心理医生为龚熙诺做心理疏导,遭到罗美静和杰克的否定,他们一致认为龚熙诺现在的身体还没恢复,根本不能进行长时间的谈话,万一适得其反,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