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止和傅以匪向来不急着回家, 每次都是最后几个离开教室的。
和白天不一样, 傍晚的校园很安静, 没有嘈杂的打闹声,只有树梢清脆的鸟鸣声,松鼠抱着坚果敏捷地爬上枝头, 毛茸茸的大尾巴一甩一甩。
叶止抬头, 一只麻雀在啄羽毛,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麻雀向他望了过来,下一秒激动起来, 挺着圆乎乎的小肚子鸣叫,在树干上来回蹦哒。
不远处,三个女生站在树下小声地谈论着什么,看见叶止和傅以匪后眼睛一亮,等他们走到面前时,突然将中间的短发女生推了出来。
叶止没有注意到,照常往前走。
傅以匪淡淡一瞥,路边的一颗小石子滚到女生脚下,她身形踉跄,险些摔倒。
另外两个女生惊呼出声,引得叶止回头看了眼。
等一下!短发女生突然喊道。
叶止看着,觉得有些眼熟,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女生是之前向他表白过的陈雪。
因为换了发型,他一下子没看出来。
有什么事吗?
陈雪捋了捋发丝,红着脸走到他面前:叶止,你准备考什么大学?
叶止愣了愣:我还没想过。
他还没有考虑好以后的工作,所以也没有想过专业、学校的问题。
这样啊陈雪咬了咬唇,小声问,那你以后定下来可以告诉我么?
叶止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傅以匪,犹豫地点了点头。
有傅以匪在,陈雪没敢多问,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小跑回去找朋友。
他怎么说怎么说?
说还没有想好大学。
他有没有夸你的新发型?
初高中的女生大多喜欢痞帅、坏坏的男生,像司念那种类型,叶止这种乖巧型的不是很吃香,从小到大表示过好感的女生不少,但是真正大胆地来追他的人寥寥无几。
陈雪是寥寥几人中坚持喜欢他的那个,弄得叶止有些尴尬,生怕自己耽误到人家。
我是不是不要告诉她以后考什么大学比较好啊?
傅以匪果断地点头:对。
他们从来没有聊过关于大学的话题,叶止好奇地问:你有想过考什么大学么?
傅以匪脚步一顿,缓缓地说:和你考一所大学。
叶止心里忽然甜滋滋的,唇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他轻咳一声,调侃道:这么舍不得我啊?
嗯,舍不得。
他的声音就在耳畔,很轻,带着点磁性,像是在说情话似的。
叶止只觉得耳朵发烫,幸好这时老妈打来了电话,他连忙接起电话,掩盖住泛红的耳朵。
喂,怎么了?
叶妈妈懒洋洋地问:你同桌在你边上么?
叶止看了眼傅以匪,点头:在啊,怎么了?
叶妈妈:叫他今晚一起来吃饭。
叶止歪了歪脑袋,问:你今晚有事么?要来我家吃饭不。
傅以匪:好。
叶妈妈听见了他的回答,继续问:有什么忌口或者喜欢吃的么?
叶止笑道:他和我喜欢吃的差不多。
叶妈妈意味深长地应道:这样啊
挂掉电话,叶妈妈翘着腿幽幽地感慨道:我家有儿初长成啊。
连发小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却知道这个同桌的喜好。
喜欢的差不多,就更耐人寻味了。
傻小子。
叶同有些懵:妈,你无缘无故骂我干嘛?我都帮你剥毛豆了。
谁让你买带壳的了。
叶止本来以为只有他家四口人加个傅以匪,没想到一进家门,司念在、方道长也在。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么?
叶同帮忙把饭菜端出来,听到叶止这句话,叹气道:洗碗的好日子。
来来来,可以吃了。
叶妈妈的手艺很好,就是平常不乐意烧,嫌麻烦,叶止还记得小时候一直是爸爸做饭,每逢过年过节叶同回家,妈妈才会露一手,后来外卖普及了,做不做饭就完全凭叶妈妈的心情了。
司念一屁股坐到叶妈妈边上,然后拍拍身旁的椅子:快坐快坐。
叶止看了眼,让叶同过去坐,然后自己坐到傅以匪身边。
叶妈妈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等大家开吃后,笑着问傅以匪:我听小区里的人说,你是一个人住?
傅以匪点头。
叶妈妈继续问:你家里人都放心吗?
傅以匪放下筷子,乖乖回答问题:他们都很放心。
并且鼓励他来找师弟。
叶妈妈:家里只有你一个儿子吗?
傅以匪:嗯。
叶妈妈:爸妈都是做什么的?
师尊在仙界种田养老,师母还没有找到,傅以匪便回道:父亲种田,母亲去世多年。
他这容貌气度根本不是普通农户家能培养出来的,叶妈妈只当他在谦虚,认为他家里估计是什么农业大户。
叶止坚信傅以匪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所以平时不会在傅以匪面前提起家人,这会儿老妈突然提起,他连忙小声道:妈,吃饭呢。
叶妈妈给他夹了只油焖大虾,想要堵住的他嘴。
叶止的嘴是被大虾堵住了,但是眼神和表情一直在示意老妈别问了。
叶妈妈淡定地继续查户口本:爸爸也在本地么?
傅以匪:在国外。
那你以后是打算去国外发展,还是留在这里?
傅以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叶止。
自然是叶止去哪儿,他去哪儿。
他没有明说,但是叶妈妈看出来了,勉强对傅以匪满意了,也不再查户口本,笑着问他想喝什么饮料。
叶止松了一口气,凑到傅以匪耳边解释:我妈一般不这样,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傅以匪垂下眼,心情很好地说:我很开心。
叶妈妈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自然是知道她看出了他们俩之间微妙的气氛。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叶止小声嘀咕了句,转念一想,该不会是因为母亲去世,然后在老妈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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