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挺好吃的。
——既然白景南喜欢吃这个连苏落都知道了,那他多吃两块不过分吧?
之所以那么有恃无恐,是因为上菜前他接到了季叔的电话。
男人在电话里寥寥几句,简单地和他说自己在后厨逮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给糖醋里脊下不知道什么粉末的家伙,已经打晕捆了关柴房,他也派人看着了,暂时不会醒过来再作妖。原本该给他们上的糖醋里脊也被他截了下来,由于不确定里面加的东西会不会给身体带来不太好的影响,就再向他确认一下是否要给苏落那桌送去。
解庭南透过人与人间的间隙看了隔壁桌的陈绍和一眼,有些犹豫了。
还是算了吧。
“算了,他们那桌有我认识的人。”他压低了声音道,“还要麻烦季叔帮忙查一查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了。”
季叔从善如流:“行,那我给他们换道菜。”
解庭南:……您当厨师还当上瘾了?这么入戏?
回答他的是一串干净利落的电话忙音。
解庭南:……
行吧。
晚餐结束后所有人一如既往来到广场上集中。令人意外的是广场正中央已经堆满了三人高的木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呛鼻的味道,正有一身军绿色迷彩服的教官往中间的柴堆上浇汽油。
激情澎湃的交响曲在耳边爆炸,音响被调到了最高分贝,快节奏的鼓点震得解庭南耳朵都有点疼。现场紊乱无序,他干脆远离了人群,站到了最角落。总教官在舞台上宣布,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正式开幕。
热烈的欢呼声中,热气在木柴堆被点燃的瞬间冲上云霄,现场气氛被一下子推上了高潮,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
解庭南站在人群外,用短信和温寻慕打了声招呼,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先回宿舍睡觉。温寻慕偏不放心要过来找他,把人一路送回了宿舍门口,千叮万嘱自己走后一定要记得上锁,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云云。
解庭南很听话地反锁上门,躺回自己的床上,直到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才一骨碌爬起来,随手从虚空中掏出一张传送符咒——
少年的身影渐渐淡去,最终消失在了原地。
·
时间倒回到他们刚从食堂里出来那会儿。
解庭南把东西落在了饭桌上,只好离开大部队回去取,却不巧与还没有离开的苏落狭路相逢。
他本是不想理会的,可对方偏偏要撞过来。
“白景南。”苏落在后面叫他。
解庭南顿下脚步,微微扭头看她,面上有些迷惑:“怎么了?”
苏落的表情不太好看。她实在是捉摸不透这个人,明明感觉近在咫尺却又好像隔着一层迷雾,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却依旧可以完好无缺地带着他那副该死的虚伪面具,游刃有余地行走在人群之中,仿佛一切都完完全全被他掌控在股掌之间,所有人都是他的玩/物!
八年前也好,现在也好!
难道他就真的、没有一点点的软肋,没有一点可以击破的地方吗?
他明明就是一个变/态!一个疯子!所有人都被他给骗了!
越是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她越感到挫败;越是知道白景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越是没有办法理解其他人对他简直毫无底线的赞誉。
她一定会让所有人看到白景南的真面目,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八点钟,我在一号舍和四号中间的那片林子里面等你。”她定了定心,眼神很冷,用一种略带挑衅的口吻说道。
“你不会不敢‘自己来’吧?”
解庭南眨了眨眼,心中了然,表面作出茫然的样子。
“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的吗?”
“…你是不会想在这里说的。”
“行…吧。”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那待会儿见。”
·
与中央广场有一段距离的小树林深处。
苏落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
夜晚的风很凉,令人意外地没下雪,像是为了配合晚上的篝火晚会。天公作美晴朗得很,她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悬在空中零零碎碎的星星。
广场上的喧嚣波及不到这里,只是偶尔会有欢笑与歌声通过风传进她的耳朵。苏落面无表情地正了正大衣的领子,低头看了看腕表。
分针不偏不倚,刚好走向了数字1。
距离她和白景南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这家伙怎么还不来?
难不成是怕了临阵脱逃了?
身后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苏落警觉地回头,裹着厚厚羽绒服的白景南乘着月色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内,注意到她的目光,歪头笑了一下。
“苏落,”少年在距离她三米远的地方站定,顿了顿又说。
“现在可以了吧,找我有什么事?”
苏落目光阴沉地看着他,皮笑肉不笑:“你可总算来了。”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女孩说着上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
苏落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解庭南挑挑眉,深蓝的眼睛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她说着,一股浓郁的奇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是个难以言喻的气味,像某种花,又有点像什么牌子的香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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