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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维希往她这边挪了挪:“……别逞强,让我看看。”

她凶巴巴地瞪向他,却被不由分说地捏住下巴,迫使仰头。

男人手指带着冬夜的冰冷,殷妙本想刺他几句,不经意间对上他的神情,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或许是关心则乱,路德维希的眼底全是着急和担忧。

他在心疼她。

“你刚刚为什么突然减速?”

殷妙听他这话就来气:“要不是你鬼鬼祟祟跟着我,我早就开走了!”

路德维希低声

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想送你安全到家。”

他顿了顿:“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殷妙简直快气成河豚:“你是在教我做事?你在怀疑我开车的水平?没有你才是最安全的好么!”

她那点小脾气不知不觉又出来了,嘴里愤怒又委屈地念个不停。

无意识的真情流露让路德维希的眼神不由软下来。

或许连殷妙自己都不曾意识到,极其看重“面子”的她,早就划出一条与人社交的自我保护线,对外时刻礼貌有加,进退有度,只有面对最亲近的人才会肆无忌惮地发脾气。

两人上车后一直用得德语交流,前面的司机虽然听不懂对话,但还是从他们微妙的态度中品出了别样的意味。身为一个优秀的司机,他向来擅长察言观色,现在车里的氛围明显容不下他,于是他身手敏捷地跳车撤退:“我、我去帮殷老师盯着车子。”

车门打开又关上,殷妙被冷风一吹,乍然惊醒自己的失态,犹如戳破的气球缓缓泄了气。

她蔫蔫地闭嘴望向窗外,心里对自己刚刚的幼稚行为唾弃万分。

就怎么……还和他吵上了呢?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司机才返回车里:“殷老师您放心吧,事故责任认定书已经出了,对方负全责,那人不配合工作,已经被交警带去医院抽血了。”

殷妙向他点头:“谢谢,那我先回去了。”

司机犹豫地喊住她:“那个,你们的车都被拖走了,需要明天车主亲自去局里处理。”

殷妙开门的动作骤然停住。

司机偷偷觑了眼自家老板的表情,心领神会地开口劝道。

“这个点外面不好叫车,不如我们送您回去吧。”

将近十二点的夜里,榕悦庄的地理位置又偏,的确很难打到车。

殷妙慢慢关上车门,小小声地说:“……那麻烦您了。”

昏暗的夜色里,银色的s级奔驰沿着空旷的道路高速行驶。

车内格外安静,只有空调吹出的热风细微的响动。

即使缩到最角落,殷妙都能感受到从路德维希身上传来

的源源不断的热量。

她心猿意马,口干舌燥,搭在座椅上的左手摸索着想去拿瓶水,无意中碰到身边人的大腿。

仓促地把手收回,就在这时,不争气的肚子“咕噜噜”地响起。

殷妙:“……”

这个世界对她的恶意好大。

晚上酒局光顾着说话,根本没吃多少东西,之后的追尾又消耗大半精力,她竟然……饿了。

路德维希侧头看了她一眼。

殷妙捂着右半边脸,只肯用后脑勺对着他。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她的耳朵根却泛上一层明显的绯红。

“去吃点东西吧。”路德维希贴心建议。

“不吃,我不饿。”殷妙死鸭子嘴硬。

路德维希微微叹息:“殷妙,你可以和我生气,但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又来了,虚情假意的关心,装腔作势的温柔,戳得殷妙心里肺里火烧火燎的疼痛。

她轻嗤道:“不用了,您身份多高贵啊,我们这些平民爱吃的东西您怎么可能看得上?”

外面正好经过热闹的小吃街,琳琅满目的大排档招牌闪烁着红的绿的霓虹光芒。

殷妙忽然出声:“师傅,劳驾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

司机嘴里“哎哎”应了两声,脚下踩着刹车,往后视镜里瞄了一眼。

“继续开。”路德维希言简意赅,说完抬手按下侧边的按钮。

前后座之间缓缓升起黑色的车板,隔绝了对方打探的视线。

他解开安全带,倏地转身,炙热而压抑的吻毫无预兆地覆了上来。

殷妙逃无可逃地落入他的掌控。

挣扎无效,抗议无效,路德维希强势又霸道地从她身上汲取温度,又吝啬地不肯让出分毫。

而殷妙成了自愿献祭的信徒,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分开的时候,两人的气息都乱了。

“对不起,请你宽恕我。”

近乎呢喃的叹息声在殷妙耳畔响起。

他又在道歉了。

高傲的路德维希,矜贵的路德维希,再次心甘情愿地低下头颅,向她臣服。

像个赎罪的囚徒,等待法官的最终宣判。

是终身监禁,还是无罪释放。

殷妙眼眶发热

,终于落下滚烫的泪珠。

“停车!”她忽然高声叫道。

这次没有路德维希制止,司机听到动静,慢慢停靠路边。

殷妙跳下车,几乎算得上落荒而逃。

右脚触地的时候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她背影歪斜,差点没能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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