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些的话,他是赐予我魈之名之人。”回忆起这些的时候,魈总会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情感蔓延在自己心里,“我无家人,无追求之物,但钟离大人,应该是一份难以割舍的牵挂。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很新奇。”
“我便也会担心,自己在先生心里的形象。雷泽,你不必担心,我同你不一样。我身负罪孽,同时也拥有不低的力量。这种力量无论是守护,还是杀敌,我都可以直接自己解决。你担心我,也只是无用功而已。”
魈说这些话的时候,像是终于裂开缝隙的坚冰,在边缘处化出柔软的水流。
这种感觉不是他想象中的痛苦,反而带着几分暖意。
他也会有牵挂,对于夜叉来说,是很神奇的事情。
魈依旧不愿意让雷泽触碰,他排斥任何想要靠近自己的人,靠近他,会带来不幸,这不是什么危言耸听。洞口时的一时心软,也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来压制体内的业障。
但魈不善言辞。
寡言、危险。他总是摆脱不了这样的形容词。
“你说的这些,我不清楚。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不能,丢下你。”雷泽对天无关风月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说的最顺畅的一句话。此刻他只想带着魈平安离开,而不是蜷缩在这种阴暗的山洞里,连一丝光亮都看不到。
“我会带你出去。”魈没有恢复少年身形,光是承载这份千年的记忆,就已经透支了他的心神。但雷泽是必须带出去的,他独自消亡是必然的结果,却不用搭上另一个人。
魈不愿意触碰他,将和璞鸢伸到二人中间,示意雷泽握住底端的枪柄。在这种算得上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魈也不确定会不会遇见什么邪祟和危险,只能让雷泽紧紧跟着自己。
而和璞鸢是帝君所赐之物,定不会给雷泽带去厄运。
两人就一前一后地走着,一个想要接近,另一个却不敢接受好意。
另一边的钟离神色慌张,不放过空气中魈的一丝气息。
说不生气是假的,钟离第一次觉得如此着急。
失去记忆,不会使用力量的魈。钟离都不能想象魈消失后会遭遇什么,他和温迪过来找人,却只看到了已经阵亡的深渊法师和丘丘人。只有空中残留的邪祟气息,昭示着刚才这里的危险。
为了加快进度,他和温迪分了两路。只有他留下来找两个孩子。
魈和雷泽是否安全逃无关风月走了?
若是他们逃走了,又会去哪里?
都是钟离不能深思的问题,他真的害怕那个孩子会消亡。
而看到魈带着雷泽回来的时候,钟离在心里排演了几十遍的问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默默叹口气,接住了已经摇摇欲坠的魈。
而魈也很顺从地倒在他怀里,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检查了雷泽和魈都没有什么问题,钟离终于放心了。他将两人送回望舒客栈后,还是担心温迪那边,虽然知道温迪不会有什么危险,但面对这次突如其来的袭击,钟离觉得他必须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