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淮伸手摸了摸夹在耳朵上方的花,转移话题道:“主上要去看看您培育的花吗?”
“那就有劳一舟为我更衣了。”
董淮一噎,无可奈何道:“主上还真会使唤人,要是被府上疯犬知道,我怕是再难伺候主上啦!”
“怕什么?”
“就怕……”
嬴思君一把扯开帘子,自己摸索着坐到床边,淡淡道:“我又没当你是男的。”
董淮脸上的神情简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思君却轻声笑了起来,柔声道:“你不给我安排婢女,这些当然就要由你来干喽,我的谋士大人。”
他那张面目平凡的脸上,一双眼满含着醉人的温暖,嘴角忍不住上翘,嘴上偏偏抱怨道:“主上最会难为人了。”
思君抿了抿淡色的唇,“我现在可要好好讨好你,快把我的幕僚都带过来吧,虽然一个个拆礼物也很有惊喜,不过……”她触了触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我的时间不多了。”
董淮眼睛一暗,声音依旧含着笑意道:“属下明白。”
薄薄的窗纱映着外面的树影,窗口的鸟儿叫得格外欢快。
“殿下在想什么,居然如此入神?”醉人如美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玉篦于青丝间流淌的声音思君慢慢回过神来。
“是不是你们这些聪明人都很会梳头啊?”思君无聊道。
乌有兰捧着她的青丝秀发,轻声道:“不知道是哪个聪明人又讨到了公主殿下欢心。”边说着他的手边轻轻翻转,灵巧地为思君绾了青丝,戴上金丝芙蓉冠,又细心地将碧玉流苏捋好。
嬴思君想要摸摸头上的发饰却被乌有兰攥住了手,有些烦躁道:“宴请泊蕤王,呵……”
“殿下好像对泊蕤王颇有成见?”乌有兰接过一旁薄云递过来的云锦绯衣,上面的花纹在光线的照射下流光溢彩。
思君的手指曲起,轻轻扫过自己的脸颊,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应该说我对不怀好意跟我求婚的男人都有偏见。”
“我完全同意殿下的意见。”他脸上温柔似水的笑容足以令人深陷,只可惜清河公主还是没有办法看到。
“我在外面等着殿下。”他的手掌轻轻拂过那件衣裳就像是拂过她的肌肤一样,薄云忍不住将头埋得更深了。
思君似是全然不知道他的动作神态,随意地挥了挥手。
乌有兰微笑着退下,轻轻阖上门,却将刚刚摸过思君头发又拂过她衣服的那只手伸到唇前,轻轻一吻。
“泊蕤王是吗?呵……”一转眼,他的眼神冰冷如霜。
正在这时屋里突然传出思君的一声呼唤。
“不要忘记准备衣服礼物。”
乌有兰温声道:“公主殿下且放心,我早已安排好了。”
他抬起手轻轻弹了弹流泻于廊子里的光线。
思君暗暗皱眉,手指不自禁地按在眼角处。
“越歌是哪里不舒服吗?”嬴浦探着身子关怀地询问,“难道是眼睛又出问题了?”
思君摇头道:“只是被泊蕤王的光彩所感,想来这般英雄我无缘得见,到真是可惜。”
坐在思君对面的泊蕤王黑尔鹿举杯大笑道:“若是清河公主殿下嫁给了我,等眼睛好了,就能天天见着了。”
思君抿唇一笑,“到时候却不知是不是远香近臭了。”
黑尔鹿举杯的手一顿,继而哈哈大笑,满场宴会就只听这一人张狂的笑声。
嬴思君侧了侧身子,轻声道:“还有什么?”
乌有兰拎着酒壶,一边为其倒酒,一边低头道:“他身后有一壮硕汉子,估计是他们境内的勇士,还有一人……”他擎着杯子,凑到思君嘴边,思君嘴角一弯,一饮而尽。
“那人面目和善,周身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般才真正引起我的怀疑。”
思君不动声色地摸了摸他的手,乌有兰眉梢眼角净是喜色,快速道:“我怀疑那人是易容的。”
“清河公主殿下果然如传闻一般啊!”一个粗壮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个勇士。”乌有兰抬眼看了那人一眼,那名勇士背后莫名一凉。
“泊蕤王可喜欢朕特为你准备的宴会?”嬴浦笑着对黑尔鹿道。
“宴是好宴,酒是好酒,公主殿下的美自然也是名不虚传的!”黑尔鹿捏着杯口,剑眉一挑,大声道。
嬴浦眉毛微蹙,萧涉水却直接拍案而起,“大胆!”
黑尔鹿满不在乎地瞥了他一眼,似是根本没有将他这个人放在眼里。
“不知道河间王殿下这么生气是为了什么?”黑尔鹿双手抱臂,冷冷道。
“泊蕤王……”
黑尔鹿直接打断嬴浦的话道:“皇帝!你任这个冲着我大呼小叫是要挑起战争吗?”
嬴浦简直要被气笑了,眼中冷冷地朝着他甩刀子,笑道:“哈哈,泊蕤王这是在威胁朕吗?”
黑尔鹿挑眉摊手道:“这可不是,只是本王对清河公主殿下的拳拳爱意难道皇帝也要刻意为难?”
几人唇枪舌战毫不相让,思君却淡定地抿着酒,朝身后的乌有兰道:“真是想不到这一个番邦草莽王竟能说出这么多文绉绉的话。”
乌有兰垂着眼,将自己的脸隐藏在灯下黑暗处,“如果不是颇有一番能歹,又哪里能吃了雄心豹子但竟敢来求娶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