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帐内的气氛一时间竟都有些沉闷。
几名参将都是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还是矮胖中年人最先忍不住这种古怪氛围,率先开口吐露出两个字:“陈帅...”
可没等他将接下来的话完全说出,陈尘微微撇头,对着老老实实地站在底图下边的明子岳淡淡道:“子岳,你认为谁率领飞城骑军前去增援为好?”
明子岳没想到陈尘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面色微微一怔,反应了好一会儿方才讷讷地道:“末将以为,孙副将有勇有谋,可当此大任。”
他口中的孙副将正是那名矮胖中年人。
孙副将听到明子岳向陈帅推荐自己,赶忙摆手加摇头。
“末将自从军以来就是步兵,与骑兵打交道甚少,领导骑兵的能力更是有限,末将前去的话,怕是会坏了陈帅的大事啊。”
他说的倒是实话,步兵和骑兵完全就是两种训练方法,让一个步兵将领去指挥骑兵,怕是发挥不出多大的效果。
“那...”明子岳见到孙副将否定,也是挠了挠头,刚想再说出另一个人的名字,就被陈尘从说出的话给弄得瞠目结舌。
“子岳,你去领兵如何?”
让他去领兵?明子岳刚开始听到陈尘的声音,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当他抬起头来,看着陈尘那不似开玩笑的表情之后,微微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如果我所记不错,你一开始曾是骑兵,后来被苏大帅调到千宿营中,这才转为步兵。”
“陈帅说的不错,我确实曾经在骑兵军中服役过三年。”
明子岳老老实实地答道,虽然他表面上依旧平静无波,但心中已经泛起惊涛骇浪。曾经他在骑兵中服役,深知像飞城骑军这样好的部队是有多么难得,要是真的让他领导这样的军队,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放眼飞城军各营将领,骑兵出身的似乎也只有你一个了,因此除了你之外,我没有更好的选择。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陈尘双眼凝视着明子岳,声音轻淡地道。
“末将...定不辱命!”
明子岳当即单膝跪地,沉声严肃地道,那般模样就差要立军令状了。
“好!”陈尘满意地点了点头,霍然转身,指着战势地图之上的青天关,朗声道:“明子岳听令!”
“末将在!”
“本帅命你亲率一万飞城骑兵赶赴青天关支援,即刻启程,不得延误!”
“末将领命!”
说完之后,陈尘从袖袍之中取出了一枚纯金色令牌,令牌大约三寸,上面刻着精致的“飞城”二字。此乃飞城军金批大令,此令在手可号令飞城军的任何一处部队,飞城骑军当然也不例外。
将此金令交到明子岳手中时,陈尘还不忘面色凝重地叮嘱道:“此战你所率的飞城骑军是重中之重,可谓关乎全局,切莫大意!”
接过金令之后,明子岳刚毅的脸庞上掀起一抹肃然,“末将,定与青天关共存亡!”
之后明子岳霍然起身,就疾步向帐外走去。
“子岳!”
听到陈尘再度的喊声,明子岳止住了脚步,茫然地回头看着他。
“一定要小心!”
看到陈尘眼中流露出的真挚关切之色,即使是明子岳这样铁铮铮的汉子眼眶都不禁有些湿润,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走出了帐外。
等明子岳走后,孙副将还朝帐外早已消失了的身影走的方向望了望,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们继续。”
陈尘转过身来,看着战势地图,对着众将领缓缓地道。
......
京城西的某一座大宅院,这处宅子原本是一个三品官员的府邸,前些年这名官员因亲属犯大不敬之罪被株连流放,因此这处宅子被官府拿出来公开出售,一名北方富商花重金将其买了下来。
偌大的宅院空空荡荡的,似乎没有多少人,连丫鬟仆人的身影都不曾见到,显得极为冷清。
住在这条街上的人几乎没有见过有人前来拜访,甚至连这座宅院的主人也从未谋面。
此时已是深夜,宅院之中灯火通明。
一名白袍年轻人在内院院子里静静站立,负手望着天上的点点繁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数十名身穿夜行衣手持寒铁长剑的蒙面人迅速出现,聚集在白袍年轻人的面前,恭敬地齐声喊到:“宗主!”
虽说这些蒙面人的声音略微低沉,却清澈明晰,可那名白袍年轻人似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是头颅微微上扬,双眼出神地望着天边。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玄衣的年轻女子从屋后徐徐走来,看着白袍年轻人那般出神的模样,展颜一笑:“宗主,暗卫全数集合,等待宗主的指示。”
年轻女子开口之后,白袍年轻人久仰的头颅终于微微动了动,但依旧未曾低下,轻轻出声道:“宫桦,你看这天上的星星多美啊,每一颗都那么安静祥和,守着各自的领域,互不侵犯。可惜,我们地上的这些人,永远也不能做到像它们一样。”
感慨了一番之后,白袍年轻人终于扭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脖子,平视前方的众人,轻轻一笑。
“宗主总是感慨良多,我等愚昧,不擅多思,只知宗主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玄衣女子温婉一笑,轻握了一下手中的那柄水晶色长剑。她的笑容极具有感染力,再配上她那精致的俏脸,能够令她迅速获取一个陌生人的好感。
只不过在这等温婉可爱的外表之下,隐藏的却是无尽酷寒与嗜血的本性。
听到她轻灵的话语之后,白袍年轻人嘴角微掀,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刮了一下她的俏鼻,笑吟吟道:“你呀,就数你鬼灵精,会哄我开心。”
身边的数十名蒙面人见到白袍男子这般举动,都不紧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要知道,能够近这名玄衣女子的身,并且还能调侃于她的,全天下也就只有面前的白袍男子了。要是换了其他人的话,恐怕在伸手的一瞬间,就已经身首异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