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他睡不安稳,又发了一遍。
终于,天蒙蒙亮的时候,有新讯息传入,将他从闭上眼就是深渊的梦魇里拖出:「safe.do not reply.」
他的眼睛猛地睁开,对着窗外熹微的天光再三确认那串字母后面的落款:lag。
l、a、g,陆安歌。
又是一条阅后即焚,他愣在原地,眼看着那一串字母逐渐粉碎成几行代码,在眼前消失。
云落终于肯安心闭上眼睛,眼角的水渍沾湿了睫毛。
身后的病床上,弥隅通过床帘之间的缝隙,看着云落的胳膊搭上额头,陷入了沉思。
颜言的到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打开房门的那一瞬先看到的是更靠门边的弥隅,他的手没来得及从门把手上放下来,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而后显然在犹豫要不要进这个门:“你们两个...住在一间病房?谁安排的?”
云落心里大叫一声坏了。事情接二连三地来,一时忘了给颜言报平安,这怕是太久没见到他的人影,问到云光启那去,才知道自己住了院。
但人都站门口了,这时候赶回去也不像话。他仍有些混沌的脑袋此时不得不强行运转——建立连接不亚于做一次大型手术,每天打进身体里的药多少也有点安定的成分,这种情况下弥隅的身体状况应该不足以支撑他再发一次情...况且门口还有两个守门的小兵,他再如何也不能当众乱来。
两个小兵正好奇地向门内探头。权衡过这些,云落便对着他们招了招手:“开着门吧,辛苦了。”
颜言这才放了心朝他走过来,在离弥隅更远的那一侧坐了下来。云落探手摸上颜言的后颈,确认抑制贴严丝合缝地贴着,才放下心来。
“怎么搞成这样子?”
云落长话短说:“那个夏观树果真有问题,行动的时候出了点状况。”
颜言的视线落上他腕间的通讯器。云落下意识地将手缩到背后,并不确定颜言是否发现了什么。
好在颜言的反应并没什么异常,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云叔叔也太不谨慎了,这人的问题这么明显,怎么还能放进联邦军队来!”
云落在颜言说话间向弥隅的方向一瞥,却见弥隅戴着通讯器的那只手臂明晃晃地露在被子外面,正不动声色地望过来。
他以眼神无声示意。弥隅显然领会到他的意思,却始终无动于衷,神情似挑衅。
两人无声对峙半晌。终于,在颜言要转过头的前一秒,弥隅不着痕迹地将通讯器缩到被子下面。而后向后躺倒在床上,望着这俩人,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