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隅的那副架势,似乎本打算整个人都向他扑来,却因为被推过去的颜言耽误了动作,最终不得已只能伸出一条空闲的手臂,替他再一次挡住危险的进攻。
云落的瞳孔一瞬放大,似是难以置信。但只是片刻后又迅速回过神来,抓着悬挂在弥隅手臂上的蛇尾,捏住头部迫使它张嘴,将它抓离弥隅的手臂。
他拾起掉落地上的短刀,似是泄愤一般,毫不留情对着手中畜生挥落手臂。
刀尖直插树干,钉穿了那条蛇的天灵盖。上一秒还威风凛凛,下一秒就命丧云落刀下,同先前那只白虎死相如出一辙。
尸体被一把刀吊起在树上,尾巴垂落地面。受刑还要被悬尸示众,行刑者满腔怒意,淋漓尽现。
他又一用力抽出短刀,蛇尸落地,瘫软堆成一团。再回头时,云落的声线已回复冷静,对身后的颜言交代道:“快,先带他到水源附近去,那里应该没有蛇。”
短刀忘记擦拭,鲜血混着白色脑浆,径直向大腿上绑缚的枪套里插。机械动作重复几次,终于回神,才想起前一晚衣物被脱得遍地,那些零件散落到处都是,枪套也不知所踪。
他在裤腿上胡乱抹几下,将刀收入腰后。而后从衬衣的下摆撕下几根布条,在弥隅的手肘系紧,将伤口的鲜血倒逼出来。
本正要和颜言一人一边先架起人离开这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人放回地上。
弥隅的手臂原本有轻微的刺痛,还没来得及卖惨,却眼见着云落没了要撤的意思:“破罐破摔不跑啦?留这等喂蛇?我白被咬这一口就先不说了,连颜言你都不管了?”
前一秒还是生死关头,这一刻却又换上听似玩笑话的语气。云落心里燃起无名怒火,不顾弥隅此时是病号,谁也拦不住他突地发作:
“你三番五次冲到我前面到底想做什么?!我没有弱到那种地步,需要别人舍了命来护着!”
喊出这句话时,云落心里无比矛盾。进入考核环境后的某一个节点开始,弥隅对他的态度开始转变,他从一个对手,变成一个被保护对象。
弥隅似乎恪尽职守履行一个保护者的责任,云落不愿承认,除了被进入时刻的片刻粗暴,弥隅事后的安抚甚至都是温柔的。
这和初识时已然大相径庭,他适应不了这样莫名的身份转变,也暂未能消化得了才过完的那个漫长黑夜。
于是整个人都变得别扭。
弥隅显然没想到他的情绪会在此时爆发,愣了片刻,又笑:“别急啊,云少校。我说过你的命握在我手里,我不让你有事,你就一定没事。”
云落不再同他争吵,沉默中将他的袖子挽到手肘。被咬到的伤处已经一片红肿,留下的牙印直径有人拳头那么大,还有鲜血不停向外涌。
弥隅眼睁睁看着云落深吸一口气,而后对准牙印俯下身去。
这下轮到他瞳孔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