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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又时又做梦了,近些年来他总是爱做梦。
梦中反复的,好像有着一台力度极大的鼓风机,在轰隆隆地吹着风,那声音是持续的,巨大的,让他听不清周遭的一切声响。洛又时仿佛身处于一片飓风包裹的巨大玻璃罩中,里面的气压很高,却是只有他自己孤身一人的,徒剩下一片孤独无助。
打不破,也逃不掉。
他的身体各处开始渗着汗液,黏黏湿湿的。洛姚的校服外套垫在他的身下,薄薄的浸湿了一层,冰凉的触感让洛又时打了个冷颤。洛姚从浴室回来后,侧过身子轻躺在他的身边,一下下的帮他擦身上的汗,却好像擦不完似的。她抱着洛又时的一边手臂收紧,洛又时如同离岸的船只找到了彼岸停靠,岸上有温暖与她,他的身子向她的怀中又再缩紧几分,头发轻蹭着洛姚的的手掌心。
于是洛姚的手掌紧了又紧。
洛又时的刘海被汗水浸湿,一撮一撮的贴在额头上,洛姚伸出手轻轻地帮他把刘海摆弄到上面去,他像感觉到了那轻微的触动,睫毛轻轻颤抖,继而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像是被惊扰了的熟睡着的小狗,先是四肢猛地一抖,看向洛姚的眼神带着几分迷茫。
洛又时猛地抬起手臂摸了摸洛姚的脸,她的脸庞温热,是真实的触感,他放松似的长呼出一口气。
“我以为是在做梦。”洛又时看着洛姚的眼神里带着笑意,因为没有睡醒,说过话之后,就再次轻轻合上眼睛,蹭着她的身侧。
“姐姐,我做过好多个这样的梦。”洛姚感受到他的手臂向她身侧探去,感受到她就在她身边,他用力的搂住她的手臂,像怕她走掉般。
洛姚心头泛着酸,轻声在他的耳边呢喃,声音带着些许哽咽道:“我在,在呢。”
洛又时听见她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重新对上洛姚眼睛的刹那。眼底充斥着欣喜,就好不容易得到糖果和礼物的小孩,边笑着边蹭着她的脖颈轻声道:“姐姐,我想放烟花,我们晚上去江边放烟花吧。“
他说的是渝江,渝城以渝江命名,在国内算得上数一数二壮观的江水。
洛又时是没怎么放过烟花的,大多时候都是透过家里的玻璃看着小区里面其他别墅区的人家燃放。从小他身体不好,放假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他们很少带着洛又时出门旅游或是玩耍,每到逢年过节,季玉华更是让洛又时远离一切带有爆破性的烟火区,更别说买烟花。
但他又是喜欢烟花的,洛又时喜欢一切彩色的东西。
洛姚伸出手和洛又时十指相扣,把他的手放在她胸口的位置。他的指尖冰凉,轻轻滑过洛姚的锁骨,她的锁骨很突出,洛又时摸着那凸起,洛姚的呼吸随之轻颤。
她反手将洛又时的手按住,洛姚轻喘着,趴在他的耳边沉声道:“再蹭又起火了,宝宝。”洛又时的脸唰的一下子染上红晕,明明床上那么嚣张的人,不知道怎么总是那么爱脸红。
但是还怪可爱的。
于是洛姚忍不住的捏了捏他的脸蛋,轻轻说道:“等下出去看看哪里有卖烟花。”
“实现宝宝的心愿。”
那天的晚上六点出头,洛姚带着洛又时出门,他们沿着马路一直走。她牵着洛又时的手,小心的握住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两个人的手掌温度交换,洛又时觉得手热热的,那温度一直蔓延着开来,传到自己的心头。
快入秋的夜晚风很大,树叶被片片吹落,和地面摩擦着发出那沙沙的响声。
或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洛又时许的小小心愿,那时正好恰逢端午节,真的在火车站大约两公里开外的位置找到了烟花贩卖点。
因为洛又时胆子小,最终他们挑挑选选,买了一捆烟花棒。老板人很和蔼,还随手送了他们火柴,洛姚询问老板这里离江边最近的位置在哪里,打听到之后,她大概看了下位置,那是一眼就能望见的小公园。那地方很好找,只要顺着马路走下去,路过桥再走一会儿就能到。
临走的时候,老板看着他俩是未成年,叫他们注意安全,终于目光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沉思斟酌半天道:“偷偷谈恋爱可别被家长看到了。”
洛姚和洛又时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笑了,转身的时候洛姚回过头看着老板,清了清嗓子回应道:"好嘞,老板,也祝你生意兴隆。“
洛又时一直在憋着笑,直到走出去好远才咯咯的笑了起来,洛姚掐了掐洛又时的脸蛋,笑着说:”笑,就知道笑。嗯?“
洛又时的身体又往她身上靠了靠,他的个子高出她半个头,脑袋刚好靠在洛姚的肩膀上,他轻轻捏着她的手掌心的细肉,看着洛姚小声道:”他说我们在谈恋爱哎,是吧,姐姐。“
洛姚伸出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边笑着边看着他的眼睛道:“那你说我们在干嘛,洛又时。”
洛又时听罢,慢慢地凑到她的耳后,压低声音悄声说道:“我们在早恋。“他停顿了一下,轻轻摇着洛姚的手臂,慢慢的幽幽说道:“我是姐姐的人。姐姐对我都做了那
', ' ')('样的事呢,就在刚刚。”
洛姚听到他的话之后,耳朵唰的一下子红了。像被火苗烧过一样,她感觉自己脸上发热,洛姚突然闪开身子重重的打了下洛又时的手臂,她推开他之后,向着反方向跑开,低着头恼羞问道:“洛又时,你都不知道害羞的吗?"
洛又时喜欢看洛姚反差的害羞。所以他总喜欢说这些话,看到她的反应他也更加开心,那笑容是止不住的,他不停地抖动着身子咯咯的笑。洛又时跑了几步追上她,手指拽着她的衣袖,他笑着叫着姐姐,叫了好几声之后,见洛姚还是假装不理他。
于是洛又时从身后抱住她,把她完完整整的搂在怀抱里。他一下下的蹭着她的耳垂,沉下声音故意拉长语调说道:”姐姐操我,那叫姐姐老公行不行。“
路上行人稀稀两两,偶尔有目光注意到打闹的二人。但洛又时只是紧紧抱着她,任由着那些人的眼神落在他们身上。
他在她耳边低声地笑,轻轻的勾住她的手指,在她耳边说着害羞而直白的话。一次次明目张胆的勾引,她只能接连不断地中招。
洛姚觉得大脑空白,她永远无法否认洛又时对她的吸引力。
以前,现在,以后,都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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