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死亡的人数清点了出来。
除了粮草库里原本的守卫之外,还有其他营中的三人死在了里面,一个活口都没有。他们会出现在粮草库里,应当也与黑皮一样,都是烧粮草一伙的了。最让夏初七气恨的是,粮草库那些被迷晕烧死的人,用的迷药都来自于她之手。
“黑皮呀黑皮,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啊。”
她又是气,又是恨,又是抱歉。如果北伐军的大将军王不是赵樽,那么,现在最可疑的人,就变成她夏初七了。低低叹了一口气,她看向赵樽,语气里满是歉意。
“如果我手上没有这样的东西,黑皮他们要烧掉粮草库,应当没有这样容易。赵十九,我……成了帮凶。”
“不怪你。”赵樽淡淡哼了一声,“刀能救人,也能杀人。人死了,能怪刀吗?”
听他反过来安慰自己,夏初七心里越发憋屈。
“往后我一定不会轻易相信人了。”
赵樽慢慢调过头来,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个极为复杂的笑容。
“很多时候,防不胜防。”
“是,可到底是谁?黑皮他们不是北狄人,不可能为了北狄人这样干的?”夏初七猜测着,见赵樽不动声色,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不由勉强地笑了笑,“幸而抢救及时,粮草只烧掉一半,应当能熬到朝廷运粮草过来。”
“只怕没那般容易……”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夏初七不解地“嗯”了一声,可不等她问出疑惑,营房门口一个裹着厚厚皮袄的家伙就骑着马飞快地奔了过来。人还未到,声音先至。
“大将军,不好了,出大事了!”
夏初七心里“咯噔”一下。世事无情,向来都是祸不单行,这又出了什么事?他看着同样冷着面孔的赵樽,发现他并没有太过浮躁的情绪,也就冷静了下来。
“好好说。”
在赵樽淡声的命令里,那人几乎是从马背上滚下来的。
“大将军,朝廷运来的军粮,在古北口外被漠北十二部的人给劫去了……”
“什么?”夏初七倒吸了一口气,几乎不敢置信。
霎时间,听见这个噩耗的所有人都呆滞住了。
只有赵樽仍是面无表情,冷冷问,“右将军呢?”
“殿下!”那人发出来的声音有些呜咽,像是受不了那刺激,突地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上,喘了一阵气,才把话说完整了。
“哈萨尔领了北狄主力军绕过瀚海草原,攻入山海关,夺下密云,随即袭击了顺义,北平府已危在旦夕。山海关守卫谢国源将军自杀谢罪,北平布政使马成弘闭城死守,元右将军随后赶到,在山海关与哈萨尔的大军对上,一时脱不了身,漠北十二部趁机劫去了粮草……”
真是好计!
一件事又一件事,又好又巧。
哈萨尔的游击战,与赵樽无数次的周旋,主力行踪不定,漠北十二部的联合,十二部骚扰山海关一线,朝廷派元祐领兵离去。今夜粮草被烧,随即古北口粮草被劫,粮道被北狄占领。
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即使哈萨尔天纵英才,他能够利用对漠北地形的熟悉,利用这些日子以来的大风雪顺利从赵樽的眼皮子底下溜掉,潜入山海关。但是,山海关仍是大晏门户,驻有二十万大军之重,竟然就这样轻易被哈萨尔夺了去?
是哈萨尔太厉害?
是大晏朝除了赵樽和陈大牛再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