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问起,夏初七除了尴尬,又多了一分内疚。
“对不住你,我一直有在想办法,但是眼下的技术,实在不允,还需要等一段时间。等我到了北平,一定能够做出来,你等着……”
“等着啊?”东方青玄笑看着她,妖娆如精,“可我如今等不了了呢?”
想到他身上发生了这样棘手的事儿,夏初七也头痛不已,思考一下,她建议道,“为朝廷卖命的日子,朝不保夕,实在不值当。我看你不如一走了之算了,凭你的本事,在哪里不能过好日子?不如,你随我们乘船北上?”
她在“出主意”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说话,场面一直静静的。赵樽沉默的看着她,东方青玄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她说完,他才轻轻掸了掸衣袖。
“如今你还能为我考虑,等一下,你或许会想杀了我。”
“你此话怎讲?”夏初七的心里,倏地升起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果然,迎上她殷切的眼神儿,东方青玄唇角一弯,语气轻松的笑。
“孩子死了。”
“轰”一声,夏初七脑门儿炸开了,微张着嘴,一时间,不知所措。若不是赵樽及时扶住她的身子,她铁定会软倒下去。但是她的耳朵不好,以为自己只是看错了,几乎下意识的,又追问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
她抱着满腔的希望,但事实太过残忍,东方青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极为缓慢的补充了一句,“我说那个孩子死了。她早就死了,在延春宫的那天晚上就死了。呵,就当着晋王殿下的面儿,被我一刀劈死的。”
“不!”夏初七瞪大眼,“东方青玄,你在撒谎!”
“我没有必要撒谎。”东方青玄轻轻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如风,又看向赵樽,妖冶的唇上,笑容多了一丝凉意,“我早就知道如风是你的人,故意让他以为孩子还在,以为那只是一个替身,这样他才有办法阻止你。其实,延春宫死的那个,才是你们的孩子。”
“你……不……不可能……”
紧紧揪着赵樽的衣襟,夏初七颤抖的身子,站立不稳。
赵樽面上冰若寒霜,他一只手扶住她,另一只手缓缓抽出腰上佩剑,只听见“唰”一声,剑光冰凉的闪动着,剑尖已经指向东方青玄的脖子。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东方青玄缓缓勾起唇角,笑得极为妩媚,就好像抵在他要害上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一把剑,不仅不在意,还缓缓近了一步,“这还需要我说么?因为我爱慕着她,思之若渴,恋之若狂,我嫉妒如斯,岂会让你们的孽种留在世上?一刀就可以解决的事,我岂会让她麻烦我一辈子?再说,我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不杀,如何交差?”
赵樽冷冷抿着唇,剑尖慢吞吞往里压入,眸中狂烈燃烧的火焰,已被逼到了极点,但东方青玄却一直带着笑,白皙修长的脖子上,鲜血汩汩滴落,一滴又一滴,与他大红的飞鱼服混在一体,可他仍是一动不动,从容地看着赵樽。
“想杀了我!?”
“你是该死!”赵樽执剑的手,微微颤抖。
众人都看得明白,只要他一个用力,就可以让东方青玄命丧黄泉。可二人对峙良久,他的剑还是没有刺下去,一双冷眸半阖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僵持了片刻,东方青玄轻轻一笑,那一双妖媚如花的眼儿,媚媚的看着他,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自嘲,随后,他轻轻拨开赵樽的剑,慢慢退后,靠在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