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声,陈景显然听明白了。他尴尬的咳嗽一下,没有看她,但低沉的声音,却是飘向她的,“今日阴山发生的事,我离开嘎查时,未与你细说……属实有万般不得已,你切莫怪罪。”
晴岚微微一愕。
这是在向她交代么?
唇角扬起,她笑得灿烂。
“你受殿下之命,我懂得。”
“那便好。”陈景的样子颇为尴尬。
两个人聊开了,拘束感便慢慢少了。但陈景确非懂得风花雪月与浪漫之人,再出口的话,也没有脱离主上之事。
“这一回,殿下摆了东方青玄一道,做得极是漂亮,可东方青玄为人素来奸猾……还有如风他曾是殿下的人,对我们也甚为了解,有他在东方青玄身边,更是如虎添翼。”
说到此,他略一蹙眉,“入得皇陵,你得万般小心自己。”
“嗯,我知道的。你也是……”
晴岚低低应着,笑容凝固在唇边,久久散不去。
这两个同样一心为主的人,身下的马匹越靠越近,人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月光下被拉长的剪影,却完全地依靠在了一起,仿若相拥,仿若再没有缝隙……
拂晓时分,阴山北坡恢复了平静。
一场浩劫死了无数人,但在一具具尸体被推入大坑掩埋之后,这些人曾在人世的过往与留下的印痕,就像一滴水落入了大海,没有激起半分波澜,从此无影无踪。
赵樽与东方青玄达成了协作的一致意见,却没有马上进入皇陵。而是开始做一些更为周密的准备工作与安排。人员修整、补充;物资调配,行动路线与方案等等……都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他们没有再返回嘎查,而是在原来北狄军的营地上,搭锅煮饭,略做休整。
次日上午,入陵事宜终于准备好。
入陵的人,只选了约摸一百人左右,一方各五十。
这些人全是精兵焊将,个个负弩佩刀,戎装在身。
赵樽这边,除了从嘎查村赶来,执意同往皇陵的道常和尚之外,基本都是“十天干”的人,并无太大变化。让夏初七略感惊讶的是,东方青玄换下了一批伤员,补充了战斗力之后,前往皇陵的队伍里添了一个奇怪的老头儿。
那老头儿实在太怪异。
不仅面相怪,人也怪。
他满头的长发已然花白,似是许久没有修理过,一缕缕凌乱不堪地披散在身上。眉毛也长了很长,胡须更大,长得几乎遮挡住了他大半的面容,让人瞧不清五官。他身上的衣物也是邋里邋遢,好像从来就没有洗过,脏兮兮得像一个乞丐。在队伍里,那老头一直不说话,也不怎么瞧别人,时不时抓耳挠腮,喃喃自语,看上极是怪异,像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