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兰子安还是赵绵泽,他们无人相信赵樽会真的臣服,甚至放弃北平府藩王的身份。心里也都清楚,赵樽那样的做法,是为了以退为进的掌握主动权,从而制衡赵绵泽,也拖延时间。
“他不动,我便不能动?”
赵绵泽冷哼一声,目光再一次调向北边。
“朕已经等得够久了。不能再等!”
最后一句话,他加重了语气。
而他也属实等得太久,久得他都快要记不清那妇人的容颜了。久得他心里发虚,怕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哪怕一丝丝恨都没有了。
兰子安垂手立于一侧,眉心微皱。
“陛下,依为臣之见,此事还得三思而后行……”
“朕意已决,爱卿无须多言。”不待兰子安说完,赵绵泽便抬手阻止了他,续而看向张四哈。
“文房四宝!朕要拟旨!”
建章二年五月底,京师飞出的圣旨,从军驿快速奔向河间府。圣旨一共两道。第一道旨意的意思,大抵是希望晋王能主动撤藩,并且由北平布政使王卓之带入京师就“谋逆之事”审讯。
想当然,晋王必然不允。
于是,这才有了第二道圣旨。
赵绵泽在圣旨中,对天下百姓宣称“晋王赵樽身在藩地,却不思皇恩,违背祖训,擅离职守,有不臣之心,有谋逆之实等数宗罪……并严令辽东征讨军大将军邬成坤在河间府集中优势兵力,分进三路北上,合击北平,务必将晋军一举围歼。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建章二年六月初。
辽东征讨军兵分完毕,由三路从河间府出发,举兵诛讨晋王赵樽。沿途北上,京军几乎未遇抵抗,所到之处,横戟直扫,晋军或慌乱退让,或紧闭不出,或紧急逃离,毫无抗击之力。
京军原就骄横,一次又一次不费吹灰之力的胜利,让他们产生了“冷面阎王只是纸老虎”的错觉,士气大涨,戾气也在狂增。每到一处城镇村落,犹如蝗虫掠过,烧、杀、抢、夺,奸……恶事不绝,似乎忘了这是南晏土地,这些百姓与他们同为南晏人。
内战之祸,胜于外战。
内有京师胡乱砍杀,外有强敌伺机而动。
兵燹之乱,胜于猛虎。
老百姓叫苦连天,每有城池陷落,纷纷闭门不出。
恐慌、害怕、死亡的阴影……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在北平府。
建章二年六月底,京军长驱直入,兵抵北平府霸县。
此一役,晋军死守城门不出。京军叫阵三天后,遂攻,奈何久攻不破。京师围霸县城半月,由于粮草问题,再一次在霸县四邻抢夺,百姓怨声载道。有青壮年者,纷纷前往投靠晋军,天下百姓哗然,声讨连天,亦有臣工赶紧上书朝廷,要求皇帝严惩治军不严的邬成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