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牛是骑着马捂着脖子回定安侯府的。
这所府邸在原来的宅地上又重新扩建过,四年前,从南边得胜归朝时,赵樽把隔壁的两所宅院一并赐给了他,他家老大早几年做了建宅修城的营生,便把这活儿给揽下了。地方宽敞,银钱也充盈,捯饬起来极是容易,如今的定安侯府,可比当初的侯府更为气派了。
陈大牛“嘚嘚”的马蹄声刚传过来,门房便有了动静儿。
开正门,掌灯,仆役们分列两侧迎上主子。
陈大牛“驭”了一声,翻身下马,没看两边的人,急慌慌往里赶。
还未入后院,便见一行人从园子里过来。
下着雪的天色,有些昏暗,但他只定睛一看,就认出来了。
可不就是他家养的“猫”么?
“侯爷,您回来了。”赵如娜并未近前,而是停在他前方不远处,微微笑着,臂弯里抱了一件深青色的狐皮氅子,温柔地看着她。陈大牛放下抚脖子的手,原本的郁闷心思都没有了,大步走过去,他一把勒住她的腰,紧在怀里。
“回来了。媳妇儿,今日你都做了些甚事?”
左右的丫头看他二人相拥,都低头垂目,默默离去。
夜风里,赵如娜回环着他的腰,浅浅笑着,把头窝在他怀里。
“还不是伺候你家小祖宗。”
“嘿,媳妇儿,辛苦了。”陈大牛低头亲她。
赵如娜别扭的躲过,嗔他一眼,“还有心思笑?宗昶这小子,愣是不肯读书,非要跑去骑马……”
与赵炔的天才不同,陈宗昶虽才四岁多,可赵如娜便已经断定了,这小子随了他爹,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虎头虎脑的,整一个问题儿童,不是要上树掏鸟窝,就是要下河摸泥鳅,要不然,准趴在草丛里抓蛐蛐。她恼急了,把他关在书房里读书,他也有本事搭凳子爬窗户逃跑,搞得他夫妻两个很是头痛。
可这小子是他们的独子,赵如娜与陈大牛婚后那么多年,才得了这一根独苗,侯府里上上下下都把他当成宝儿来对待,但凡赵如娜在人前多说他一句,老太太就不高兴了。来来去去的,为了儿子,搞得婆媳关系更上了一层楼的——怨。
“侯爷,你看怎生是好?回头你得和宗昶说说,唬唬他……”
“嘿嘿。急啥?”赵大牛笑着,似乎根本就游离在她的话题之外。不等她说完,这货左右看看没人,索性将她揽腰一抱,整个儿裹在氅子里便横抱起来,大步往屋里走去。路上遇到的丫头仆役,纷纷低头不敢看,赵如娜又羞又急,却也不好挣扎,只小声道,“侯爷,妾身在说正事。”
“爷们儿办的也是正事。”
陈大牛瞪她一眼,示意她看自己的脖子。
“看你昨晚给俺挠的,害得今儿在陛下面前丢了丑……”
想到御书房里的事儿,他咂了咂嘴,突地又笑了。
“不过,也不妨事……丢丑也不止俺一个。”
赵如娜不知道他们发生的事儿,皱眉拉着他的领子看了一眼,想到昨夜的恩爱,心窝里软软的,哪里还寻得到半分脾气?幸福地叹了一口气,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脖间,低低一叹,“下回妾身不敢了。”
“嗯,你说啥?”陈大牛装出没有听见的样子,皱着眉头问。
赵如娜微愣,咬着下唇又重复,“我说,下回不敢了。”
陈大牛嗯嗯着,嘴里咕哝着,又扬起头。
“你说啥?俺还是没听清,你说大声点?”
他眸底的狡意,适时掠过,也落入了赵如娜的眼睛里。
她明白了,这货是总听人说他惧内,想给自己树威,振振夫纲呢。她心里很是好笑,但自家爷们儿,自家不惯着,未必还让旁的妇人来惯么?她严肃着脸,抬高了嗓门,用下人们都能听清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楚地道:“我说,都是妾身不对,侯爷大人大量,不要与妾身计较了。妾身实在……愧之不已。往后,妾身都听侯爷的话,侯爷说往东,妾身不敢往西,侯爷说要纳妾,妾身不敢为您娶妻……”
“哈哈哈!”
陈大牛满足的大笑着,很是爽快。
“那俺就饶你一回。”
只等笑声落下,他又垂下头来,凑她耳边小声讨好。
“好媳妇儿,委屈你了,回头俺好好疼你。”
赵如娜羞臊不已,捶他胸膛,“侯爷……”
“哈哈。”陈大牛又笑,捉住她嫩白的手,啃一口,“小声些,一会儿子来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