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东西准备回去,出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雨丝缠绵细腻,路上的行人都撑起了?伞,车开过飞溅起水,车停在有点远的地方,冯晚诺叫她们等在店门口,问店里的借了?把伞,去把车开过来。
秋儿和?何斐随意聊着天,虞慈看着雨发?呆,“烟雨江南”,忽然的明白了?。小的时候以为所有的城市都和?杭城一样?,一年四季大?多数都泡在雨里,后来去的地方多了?,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都说江南美,可她却从未发?现过这身边的美景。甚至还向往着远方的未来。小时候总想着走出去看看外面更广阔的天地,总有着一番雄心壮志施展抱负,可到头来却还是回来了?。是因为越长大?越发?现,远方固然美好,但家乡毕竟是自己的根。谁都摆脱不了?的,融在血液里的印记。应聘那天她和?经理说想回来建设家乡,不是一句玩笑话,她是真?的这么想的,哪怕力量很渺小,也想出一份力。
冯晚诺把车开到近处,把伞从窗口送出来,虞慈接过,跑去店里还了?伞,刚拉开门,冯晚诺说,“小慈,你上前边来坐。”“好。”她关了?门,转身拉开副驾驶门。
秋儿和?何斐在车里接着刚才没?聊完的话题,热火朝天的。闲着无聊,冯晚诺随意问道:“在上海呆了?几年?”如果大?学四年算进去的话,“七年。”“浦西?”“读书在浦西,徐汇区,工作在浦东呆了?三?年。”冯晚诺点了?点头。
虞慈之前听说过一些冯晚诺的事情,她是北方人,在杭城念的大?学,结婚也找了?个南方人,之后就一直在这里没?有回去过。一个人背井离乡,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转头看雨中?的夜市,夜上阑干,雨水折射下闪烁的霓虹灯模糊,思绪飘散,想起昨天晚上后来的事。她从老杨饭馆出来,没?有等陆严岐,沿街慢慢走着,陆严岐付完钱走出来找到她,陪在她旁边,什么也没?说。那条路上人迹罕至,两?边是老式的居民楼,有些已经不住了?,等着拆迁。冬日?过去,墙角悄悄探头而?出的绿意,在零星散落的灯光下散发?生机勃勃,角落里蹿出来一只橘色的流浪猫,一晃眼?就过去了?。
一直走,一直这么走着,谁也没?说话,离停车的位置越来越远了?,好像要在这条安静昏暗的路上,走到天荒地老。拐角处有一个公交站牌,刚好来了?一辆公交车,也没?看去往哪里,陆严岐招了?招手,车停在面前,他侧头看了?眼?她,示意她跟上,虞慈不知他要带她去哪里,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也没?多想地跟在他身后上去,看到他随手往投币器中?扔了?四枚硬币。
这一带偏僻,车上就他们两?个,陆严岐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虞慈不愿意走太多路,在前面就坐了?。司机看了?他俩几眼?,刚上车的时候还以为是情侣,这坐却没?坐在一起,也没?什么交流,感到很奇怪。虞慈坐下之后就一直看着窗外发?呆。
公车在城市里穿梭,她发?现虽然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可夜晚看这座城市还是觉得好陌生。
上大?学她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心情不好就会去坐公交车,凭感觉找一个站点上车,一直坐到终点站下车,没?有目的,随便?车子把她拉到哪都行,在终点站下车之后如果时间还早,就再随机上另外一辆车,一站一站坐过去,看到还不错的,比如吃的比较多,有好玩好逛的地方就下车在那儿玩一会儿再回去。
有人说,短时间了?解一座陌生的城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乘坐公交车。
虞慈喜欢坐车,在车上的时间是最自由的,什么都可以做,听歌发?呆看风景,时间完全属于自己,一个人静静的,用不着敷衍和?消耗。独属于自己的空间。很放松,也很舒服。
一旦到达目的地,就意味着又要忙碌了?。
车子还没?到达终点站,开到了?一处繁华的地方,周边有很多吃的,还有逛的地方,烟火气很浓重,她没?叫陆严岐,在车子停在附近站点的时候就起身下了?车,没?想到陆严岐也跟她身后下来了?。
这个地方以前读高中?的时候时常和?同学过来吃东西,离她学校不远,摊贩热烈的吆喝着,阵阵香味飘进鼻息,虞慈驻足,眼?睛一亮,是她最喜欢的葱包烩。
她正要说,陆严岐的声音在耳边落下,“老板,拿两?对。”
“好嘞。”老板爽快道。
虞慈没?抬头,也没?做声。
不多时,葱包烩做好了?,老板把东西装好递过来,陆严岐接过,付了?钱,把其中?一份送到虞慈手边,“给。”
“谢谢。”她道了?声谢接过。
发?现他手里也有一份,奇怪他以前不是不吃街边小吃的吗?
虞慈没?多想,咬了?一口葱包烩,太好吃了?,不自觉眯起眼?睛会心笑起来。
注意到她的笑,陆严岐也轻微勾了?勾唇角,咬着葱包烩,和?她一人一个走在街边吃的感觉很不错。
这条街全都是夜市,非常的热闹,很多人都会跑来这里摆摊,在本地很有名,一到晚上生意就好得不得了?。
虞慈的视线被那边几个娃娃吸引了?,陆严岐也发?现了?,停下脚步问她:“想玩吗?”
这种?射击气球的游戏,她一次也没?玩过,虽然挺喜欢的,但她条件反射摇了?摇头。
陆严岐却走了?过去,虞慈在原地驻足了?一下,没?办法,也只好跟着过去了?。
老板是个大?爷,看着年纪挺大?的了?,虞慈忍不住想起已经过世的爷爷和?外公,感到格外的亲切。
十块钱打十次,陆严岐一口气买了?五十块,让她玩痛快一点。走到桌子前,陆严岐随手拿起一把枪,在手里掂了?一下,抬起来放在眼?睛前对焦了?一下,然后放下,随手摆弄了?几下。
虞慈看他手法挺专业的,不由问道:“你在干什么?”
陆严岐把调试好的枪放下,瞥向她,“这枪都动?过手脚。”
虞慈听说过这种?,也不难想到,如果那么容易能打到这些小商贩全都做赔本生意了?,肯定没?人会那么傻,但还是好奇,“你怎么看出来的?”
陆严岐笑笑,“小把戏,因为感兴趣,在军队里学过一点。”
他说的轻描淡写的,像是很无所谓的样?子。
虞慈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陆严岐之前到底具体是干嘛的,就听说很保密,跟航天工程有关系,之前秦华月说他这个专业还需要进修,他似乎也准备读博士,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决定不干了?。
老实说,她是觉得有点可惜,但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事情。再说,她又有什么立场去评论?。
陆严岐把枪交给她,虞慈随手打了?三?四发?,都没?有瞄中?。他一直站在后面看着她,什么也没?说。这感觉又回到了?那年初中?,那个初夏,在他房间里,他耐心地教她办公软件的应用,看着她在他电脑上乱七八糟的一顿操作,也像现在这样?,什么也没?说,观察着她。
如果那时候,他没?有给过她这些“暗示”,让她自作多情的以为:或许在他心里她是有所不同的。可能就不会脑子发?热跑去把这个原本打算埋一辈子的秘密公之于众。
他站在身后,她感到不自在,本来就不太会打,这会儿更是乱来一通,好在很快身后的人对她说道:“你慢慢玩,我去买杯奶茶给你。”
虞慈迫不及待希望他赶快走,头也没?回地玩着枪,理都没?理他。
陆严岐走后又过了?没?多久,虞慈后知后觉听到旁边传来吵嚷声,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胡搅蛮缠着那位老大?爷,他硬要那个半人多高的熊,说要花十块钱买下来,但大?爷不肯,那男人非要那只熊不可,骂骂咧咧的,然后他一身酒气的朝虞慈旁边走过来,看见她坐着打枪,伸手过来扯她,大?着舌头道:“你走开,这是你爷爷我的位置。”
虞慈简直莫名其妙,白了?那人一眼?,指了?指旁边的座位,“那不是有?”
男人不管,“我就要你这里,你给我起开!”
说着一把过来扯她的枪,虞慈自然不肯,也不知怎么一下子,那枪不小心戳了?一下男人手臂上,前面锋利的部位划了?他一道,这人立马就炸了?,扑过来要扯虞慈。
突然反被身后的人一扯,那醉鬼被陆严岐推的趔趄,差点摔倒,正要骂街,转头一看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个子足足比他高出大?半头,猜也知道肯定是她的男朋友,那醉鬼顿时怂了?,“兄弟,误会,误会一场。”
说着跌跌撞撞跑了?。
这种?欺软怕硬的主,虞慈见得太多了?,因为陆严岐的出现,她也懒得管太多,在那醉鬼和?陆严岐说话的时候,她拿回了?枪,若无其事的继续玩着。
陆严岐把柠檬茶放她手边,朝对面气球墙瞥了?眼?,抄着裤兜闲闲评价,“战况堪忧啊。”
虞慈没?理他,像是故意怄气一样?,连发?了?三?枪,还是全没?中?。
她叹了?口气,认命了?。
陆严岐抽出口袋里的手,凑近了?她一点,虞慈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听他问:“还有几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