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佑:“麻烦。”
沈司佑到底还是有人性的,二十几分钟后就赶来了,只不过推开门的时候嘴里还叼着根烟,显然是很不耐烦。
抽烟的少年有着比动作更加嚣张亮眼的外貌,刚刚十九岁的年纪,眉宇间还有着浓浓的少年气,五官精致深刻,静默站着的时候就像一张精心拍摄的画报,连抽烟的动作都带着一股子贵气。
他皱了皱眉,看着还在发疯的女生:“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跟我走,我把你送回家。以后两清。”
刚刚还在发疯打滚的人瞬间不哭不闹了,乖乖巧巧的走过来就要抱住沈司佑的胳膊。
沈司佑却避开了,不过避开的动作有点猛,手里的烟差点烫到夏韵。原本已经安安静静的人这时候又发了疯:“哇呜呜呜……你一点都不喜欢我,连胳膊都不给我抱了,现在还要拿烟头来烫我!你是坏人坏人坏人……”
沈司佑:“……”
沈司佑眉头已经皱成了个“川”字,看他的表情大概是正在思考要不要把这麻烦精扔在这掉头就走。
容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抬手扣住画报男主的手腕,顺着这个姿势卸了他的烟,嗓音很淡:“把人好好送回去,安慰安慰她,别让她再在这闹了。”
沈司佑反手拉住他,语气不容置疑:“你也不喜欢这种闹腾的场合,在这干什么?跟我一起走。”
容初没拒绝,毕竟他也想早点回去睡觉。
只不过某位小姐姐太麻烦,到了半路里明显是把后座的容初当成了某人,抱着容初一边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吐槽他有多无情。
醉酒之后的人,力气大的惊人。跟个八爪鱼似的缠在容初身上,他推了好几下,竟然也没能推开。
夏韵哭的眼前一片昏花,迷迷糊糊的抱着他就要往脸上亲。
容初侧过头躲的时候没看见前面沈司佑眼里一闪而过的冷意。
车子猛地在路边停下来,沈司佑下车,绕到后面拉开车门:“夏韵,下来。”
寒风顺着车门灌进来,他的声音冷的像是在冰碴子里冻过一样,夏韵终于找回了几分清醒:“我不,你是不是又要扔下我一个人呜呜呜呜……”
沈司佑没有丝毫犹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把人拽下车,把人塞到宾馆里开了个单人间。
他坐回车上的时候容初问了句:“你放心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已经睡死了,明天酒醒之后自然会自己走。”沈司佑把车窗降下一半,点了根烟。咬在嘴里才抽了一口,就又被后面的人夺了下来。
“你这几天烟瘾怎么这么大,动不动就抽烟。”容初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嗓音淡淡。
动作在中途骤然停住,容初的目光落在沈司佑的胳膊上:“你手怎么了?”
沈司佑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划痕,切口参差不齐,看得出来根本就没怎么处理,还在微微的往外渗着血。
容初看的皱了眉,沈司佑却下意识的把袖子向下拉了拉,含糊不清道:“……没什么。”
车厢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容初坐了回去,片刻之后单刀直入:“阿姨这几天情况不太好吗?”
“还行。”沈司佑转了转手里的钥匙:“吃饭睡觉都挺有规律,精神状况也不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先送你回家……”
“去你家。”
沈司佑忍不住转过身来:“容初,她的病是不会好的,你就别管了……”
“我就是想去看望一下阿姨,你慌什么?”
“……”
沈司佑不再说话了。
灯火辉煌的马路上没几个行人,经过一处绿化带时沈司佑突然停住了脚步。
容初侧眸看他。
沈司佑指着绿化带旁的一棵大树:“她在那儿。”
夜晚的光线晦暗不明,沈司佑指的地方是光照不到的死角,清风吹过,树影婆娑。
此时如果是普通的路人经过,是绝对觉察不出那里有人的。
沈司佑意味不明的轻嗤了一声:“可真是能耐啊,都跑到这里来了。”
然后他弯腰捡起了一颗小石子,轻轻的丢到了大树旁的地上,发出“叮咚”一声响:“该回家了,妈。”
树荫里走出来一个长发披肩的白衣女人,犹犹豫豫着往他们这边走。
女人的裙摆上大概是因为先前蹲在地上的动作沾上了不少泥土,脸上应当是化了很美的妆,此时却已经有些花了。她的五官是温婉秀气的,目光和神态也仿佛是天真不知事的少女一般,只有那眼角的细纹昭示着她已经不再年轻。
走到光亮处她挽住了沈司佑的手臂,有些撒娇又有些抱怨的嘟囔:“又被你抓到了,每次都是你赢,真没意思,我再也不要玩这个游戏了……”
她右手长长的指甲随着动作扎进了沈司佑的伤口里,沈司佑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神色不变:“下次陪你玩更好玩的游戏,现在我们该回去了。”
女人拧起了眉:“我不要回去,家里有坏人,他们要害我,他们不让我出来!”
沈司佑脸色沉了下来,两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家里没有坏人,你听话一点,别给阿姨添麻烦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在外面乱跑是很危险的!”
女人的情绪几乎骤然被点燃了,她近乎疯狂的扭动着身体,两手挥舞着一下下打到沈司佑的身上,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整张脸快速充血,拼命的想要摆脱沈司佑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