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明白了一点。
陆时川是不同的。
“你还好吗,”楚珩低头想要掩饰自己被一层润泽水光覆盖的双眸,就矮身抬手抓住陆时川的手腕,哑声说,“你受了伤,有好转吗……”
陆时川任由他探出灵力。
不必解释什么,楚珩猛地抬起头来!
他漆黑的眸子被水色浸染,一滴还没溢出眼眶的泪被突然的动作甩飞出去,在陆时川的道袍上砸出小小一圈印记。
但楚珩这个时候再也没有精力去顾忌其他,“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又狠狠抿住薄唇,伸手去试探陆时川的丹田。
陆时川道:“调养一年半载,我还有几十年可活。”
几十年,在修者眼中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当初他们双修也只用了仅仅五十年光阴。
楚珩眼底极难得掺进了些微无措,他尤不死心,捏诀又指向陆时川胸口——
被陆时川抬手压了下去。
“不必白费力气,”他的嗓音依旧沉稳,神情惯常淡漠,仿佛经脉尽断、无法修炼的是个与他无关的旁人,“做一世凡人,是我的命数。”
“命数?”楚珩颤声道,“那我呢,我算什么?”
陆时川看着他控制不住泛着红润的眼角,心中暗叹,“你自然还是你。”
楚珩摇头,“不,”他强调,“我不信,你只差半步便能得道飞升,怎会如此轻易就废了修为!”
他忽视胸中越滚越浓的酸涩,强作镇定,“即便寻遍天下,我也会找出解决之法,你怎么可能只做一世凡人,你本该成仙才是。”
陆时川心知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没有直言拒绝,“也好。”
楚珩握住陆时川的手腕,立刻便能察觉他经脉中空空如也,就如同被滚油兜头浇下,痛苦无休无止一般折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