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与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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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床虽然铺了层草垫,睡着依然寒凉入骨。谢眠在睡梦中辗转,半梦半醒间觉得被人抱了起来,而后陷进温暖的床榻中。

今天受到惊吓过多,梦里光怪陆离的景象回转。

谢眠以往并不是多梦的人,可离开溪山清静的环境,俗世烦扰陡然增多,平日思虑都反映到了梦上,偶尔劳累就容易睡不安稳。

昏沉中反应迟缓,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又想起清衍了。

那人在他前五年的生活中占的比重过大,梦境已经习惯了这人的造访。

连他自己都没感到意外,只是困惑道:“阁主忽然造访,是因为……”

一袭雪白道袍的人在他面前落座,一边品尝清茶一边斯文回答:“我见你似乎遇到了麻烦。”

谢眠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见自己仅仅披了件外衫,衣着不甚齐整,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疼痛和焦灼的感觉逐渐刺激感官,他这才恍然大悟:这是两人结为道侣、清衍送了他一支玉势之后的事。

那时谢眠还执着于与体内蛇蛊作斗争。得知这毒的名字后三天两头往藏经阁跑,熬了各种丹丸汤方,可到了初一还是被冻得浑身冰冷,幸而那天清衍前来拜访,主动留下帮他调和体内经脉。

一计不成,谢眠没有轻言放弃。

若是不能治本,每次治标也能熬过去,譬如这个每月十五情动的症状,用清心抑气的方子压下去不就行了?

用世俗的话讲……做点令人阳痿的药,每次发作的时候服用,大不了喝一辈子,说不定喝久后直接断绝情欲,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谢眠没有想到蛇蛊和清心药方配合的结果是既发作又无法发泄。

身体渴望得要命,往常惯用的纾解方式却派不上用场,怎么做都仿佛隔靴搔痒,就像疲惫到极点的人无法入睡般痛苦。

再之后就是眼前的场景了——

清衍放下茶水,礼貌点头:“需要帮忙吗?你我本就是道侣。”

冰火双重折磨,谢眠已是浑浑噩噩,自己也弄不清自己到底要是不要。

于是清衍主动解下扣子向他走来。

那双手握住肩膀的瞬间谢眠忽然回神,看着他低声问:“阁主……是因为担心我受伤才提供必要的救治吧?”

清衍平静点头:“自然。”

谢眠松了口气:“如同救助寻常弟子?”

“自然。”

清衍伸手挽住道侣的长发摆到一边,月色将他的影子投到谢眠身上,而谢眠顺其自然地抬手挽住他的脖颈,将吻勾到唇边。

这时他再次意识到身在梦里。

现实中谢眠并没有问过清衍的行为是否必要,更不会问对方是不是碰见路边的普通人也会伸以援手……不过,当时要是问了就好了,清衍必会诚实回答。

那次情事当然远没有眼下顺利。

他当时脑子不清楚,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又不敢去碰清衍,最后双手只好捂住耳朵,免得听到交合时断断续续的水声。

没有做好扩张,清衍进来的时候谢眠痛得弓起背来。又因为吃了药的缘故,腰腹积累酸软的快感却还是无法出精,他都不知道最后怎么熬过来的,似乎晕过去后清衍又用了什么办法。

但是自那以后他就学会了在行房前做好准备。先给自己做点红糖煮蛋,洗个澡,提前让身体适应外物的侵入。

下个月的十五日清衍又自顾自上门,谢眠只能叹气。

多多少少预见到这回事了。

梦中传来低喘,他搂着身上的人,望见天上薄薄流云像一层轻纱飘过,圆月金黄灿烂,忽地对他眨了眨眼。

谢眠疑惑地望回去,一轮金月变成巨蛇的瞳孔。

深沉夜幕缓慢移动,黑蛇的鳞片清晰可见。

它在窝边盘旋,威严的目光注视着它的同类,想用目光在另一条白蛇身上雕刻自己的痕迹。

纯白鳞片的小蛇在潮湿的砂窝里产卵,细瘦蛇身因为疼痛而扭曲,一枚枚软壳白蛋从泛粉的穴口吐出,黏液在小卵之间粘连。

谢眠清晰地意识到那条白蛇是他自己。他躺在湿砂累得失去力气,感受身体阵阵痉挛,蛇卵不受控制地排出体外。

他——它感受到黑蛇的视线无处不在。

接下来它们会继续交媾,在荒草或者花丛下纠缠。它会为它找到一处适宜产卵的湿地,它们就在潮湿的窝边云雨,直到花蜜从蕊中滴落,它们舒服得鳞片都要张开。

这一想象让谢眠喘不过气地惊醒过来。

眼前没有什么荒草和黑蛇,仅仅是再正常不过的床顶,看上去有点陌生。

不远处传来一声懒懒的回答:“我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先歇歇。”

衣服也是化为蛇身溜出去偷的,粼司再大胆也没到赤身裸体上街买衣服的地步,引来溪山修士的注意得不偿失。

“这样啊……”谢眠缓慢地平复呼吸,翻了个身看到粼司坐在榻上,刚刚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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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每天的修炼。

注意到他的视线,粼司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托着下巴,挑眉回望过来。

“没什么。”谢眠眨眨眼。

看到蛇妖好端端坐在房间,他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清衍当时帮助他是因为他乱吃药害得差点不举,他这次帮助粼司是因为粼司乱吃东西克制不住贪淫,说来也是一脉相承。

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蛇妖的脑袋埋在身上乱蹭时谢眠就模糊地领悟暗示,此刻庆幸做了准备,没有把事情弄得太痛苦。

粼司昨夜发泄过后没再纠缠,看来此事确是情非得已。

两人都还活着,没病没伤,也没产生心理阴影,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他和粼司说了两句话,看对方神色自如,两人关系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变得尴尬,心下轻松一片,打了个哈欠:“再睡会儿,你去找点热水,等下起来洗漱。”

“喂,拿我当仆人啊?”粼司手里把玩着茶杯,眼睛一睨,见人已经翻身开始睡回笼觉,嘴角弯起微笑。

昨夜炼化血蛇内丹气血翻涌不假,可他身为魔尊,就算受了伤也不可能连这么点动静都压不下去。

与谢眠的交欢除了享乐之外还有更细致的打算——炉鼎的炼制循序渐进,已经到该喂食精液的步骤了。

一开始不能着急,初次喂食过多,他担心伤害谢眠的身体,魔尊的阳精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谢眠竟然如此顺利地配合,没有像之前亲了一口就甩巴掌过来,醒来以后也没有骂人,粼司心里有点意外。

莫非他心甘情愿吗?真是水性杨花人尽可夫,果然应当制成炉鼎全心全意服侍粼司,免得出去到处和别人勾搭。

他兀自沉浸在对人类的批判和对未来生活的畅想之中,另一边的谢眠一觉醒来通体舒泰,已经快把这回事一笔揭过,只有身上还黏糊糊的,皱眉问面前的蛇妖:“没找到热水吗?”

“在下面沐浴间呢,用一次比住一晚上还贵。干脆别洗了,马上下雨,天地为浴房岂不潇洒?”

“不行。”谢眠裹着外衣下床,看了对方一眼,意有所指地说,“又不是无智野物。”

“你被野物肏了,你也是野物。”粼司哼了一声。

人类一时凝噎,半晌才回道:“粗鄙。”

想了想又回过身,语重心长地嘱咐:“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别总挂在嘴边。”

得到粼司不情不愿的点头,谢眠方才放心,转身下去洗漱。

两人在这处随意找来的客栈吃午饭,吃到一半,窗外果然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窗边的地板被斜风吹进雨来。

谢眠还惦记着身上的衣服是偷来的,碎碎念着要蛇妖和他一起去还钱:“你能不能变小点?我待会儿和店家说家里孩子拿了衣服忘记付钱,你这高高大大的,别人会以为脑子不好使才忘了付钱。”

他们站在屋檐之下,粼司撑开刚买的新伞,纳闷道:“干嘛要赖我身上?谁让你不随身多带几件。”

“我又不是出门卖衣服的……”

细雨从油纸边缘滴落,两人并肩挤在伞下,你一言我一语地往城中走去。

城外的隐蔽洞窟内,陈凡和仇小月从满壁血污中起身,用手绢擦掉手上的污迹。

“的确是蛇妖。”陈凡笃定。

仇小月环视四周,疑惑发问:“谁杀的?附近连内丹都没留下,恐怕又是一个魔族。”

周围虽然血迹斑斑,打斗的痕迹却并不激烈,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如果是魔族相食……对修士而言或许更为棘手。

“偷袭?趁那个魔族还没完全消化。”陈凡皱起一张小圆脸。

能偷袭当然比正面袭击胜算大,尤其是面对刚进食完毕的魔族。可惜她们暂时失去了线索。

昨天察觉的蛇妖气息只出现了一瞬,两人不太确定眼前的污血究竟来自蛇妖还是蛇妖的猎物,只知道那个逃之夭夭的魔族肯定实力超群,痕迹掩埋得干干净净。

短暂商量后她们决定等人聚齐再议。

“阁主估计也在回来的路上,让他来这里看看,或许能发现我们察觉不了的线索。”仇小月沉吟片刻,带着人走到洞外

两位女孩在门口站定,望着茫茫细雨,转头相顾无言。

“你带伞了?”

“没有,你没带?”陈凡反问。

开玩笑,带一把伞多碍事,出门在外,伞和斗笠当然是买来用完就扔。

两人干瞪眼了好一会儿,默契地各自脱下外衣盖住头顶,哇啊啊地一前一后冲进雨幕。

一块碎银放在桌面,清衍接过油纸伞:“多谢。”

伞在空中噗地张开,雨滴落在荷叶似的圆溜溜滚下,把水潭倒映的面庞扰碎。

清衍踏进水里,他没有动用力量,任凭雨水溅到身上,心境平淡舒适。

雨有一种安静的气质。下雨的时候没人想留在外面,练习剑法的人收起武器,外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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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急匆匆回家,脚步都收束在有屋檐的地方。

谢眠居所的后院有一池活水,雨天听得到沙沙的轻响,水池上方的树枝凝聚更重的雨滴,洒下来时发出叮咚乐器之声。

这时外人懒得跋涉来他的偏僻居处,房间里往往只有他们两人。

屋里点着几盏小灯,他和道侣各看各的书、各修各的道,竹帘出来的风掀动衣角。

天色暗下来时雨还没停,谢眠会慢吞吞抬眼望向他,眼神似乎在问:“该不会是你故意让雨一直下的吧?”

但他最后还是会留清衍在居处过夜。

四个月没见到他了。

清衍心中低叹,一步步踩着石阶走上拱桥,瞥见涨潮的溪水在桥下汩汩奔涌。

琐碎的低声吵闹打破静谧。

清衍单手持伞,隔着灰蒙蒙的雨帘抬头望去,看见并肩的身影一步步出现在拱桥的对侧。

两个人。

两张熟悉的脸。

两双刹那凝结的眼神。

一把和自己手中同样沉默的红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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