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夙忽然懂了叶谨白意思,他退后两步,牵着红绸的一端,唇角带笑。和叶谨白面向天地,缓缓拜下。
一拜天地。
二人再转过身,叶谨白眉眼带笑,和裴夙相顾而拜。
夫妻对拜。
一阵风吹得猛了,万千红绸全部随风而起,摇摇曳曳,琥珀树晃着枝丫,枝叶碰撞间发出的声音如同铃铛般清脆。
第66章 洞房花烛
裴夙牵着红绸, 两人穿着暗红的衣裳,站在一树摇摇花枝下, 拜过天地。
叶谨白目光明亮清澈, 紧紧牵着红绸不愿放手,裴夙哄着他,“我的叶先生, 天地拜过了……是不是该入洞房了?”
叶谨白低头想了想,郑重点点头,“这个带走,收好。”裴夙忍笑,当着叶谨白的面认真将红绸收成一团。
两人握着手回到寝殿, 裴夙关上殿门,将整个寝殿罩在结界中, 这样就不会有人打扰了。
……
次日, 叶谨白在寝殿柔软的大床上醒来的时候,全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他茫然在床上努力回想了片刻,然而除零碎的香艳片段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先生这次要折腾得这么厉害。
叶谨白运行灵力在体内走了一圈,很快恢复了气力。
床头还放着收成一团的红绸, 叶谨白拿着红绸, 终于想起他昨天做了什么……
缠着先生拜天地、最后还入洞房……
叶谨白缩进被子,很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然而这时候裴夙推门进来,叶谨白默默将被子拉高。
裴夙装作没看见, 握住他露在外面的手,道:“镜十在另一座山发现了配制药剂需要的药材,谨白要去看看吗?”他运起妖力试探着碰了碰叶谨白,昨晚闹得太过,他担心叶谨白身体不适。
叶谨白用灵力和他的妖力触了一下,道:“我没事,去看看吧。”
不过只一晚的时间,镜十怎么就跑到另一座山上去了?他和楼澈昨晚没休息吗?
……
陆镜十正一脸凝重地蹲在雪峰上,身边站着面如寒霜的楼澈。
叶谨白和裴夙上来的时候,楼澈看了他们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叶谨白觉得楼澈的眼神冷透了。
裴夙给叶谨白整了整领子,迎上楼澈的目光,微微一笑,两人对视不过几秒却仿佛刀光剑影里过了数十招一般。
“先生你昨天又做什么了?”叶谨白低声问。
裴夙回道:“我多灌了镜十几杯。”
叶谨白:“……”镜十酒量不好,酒品更不好,昨晚肯定发酒疯了,大概把楼澈折腾得够呛。不过他想不通,镜十又什么时候招惹了先生?
完全不记仇的陆镜十蹲在雪地里一脸凝重。
叶谨白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蹲下。
雪地上有散乱的脚印,还有一些散发着香气的水色叶片。
“叶哥你看,”陆镜十捏起一片叶子,稍微使了点力气,那叶片就碎成粉末落在雪地上,想起越发浓郁了,“这是冰魄的叶子。”
而且还是只年纪很小刚化形不久的冰魄,正是因为年纪小,修为不足,才不能完好地隐藏自己的踪迹。
冰魄虽然是植物,但天赋异禀不需要修炼,生来就是妖怪,然而这样得天独厚的生灵数量极少踪迹难寻。
陆镜十的药方里有一味药,就是冰魄汁液或者说鲜血,只需要一点就可以,然而冰魄实在太少了,仅有的冰魄也非常善于隐匿踪迹,根本找不到。
没想到来参加婚宴,竟然还能收获这种惊喜。
陆镜十小心拿起叶子,猛戳楼澈,“快快快,你的千里寻踪呢?!”
楼澈:“……”并不是很想用。
然而他还是接过叶子,妖力注入其中,叶子在空中转了几圈,辨别了方向后迅速往山下去了。几人连忙跟上,那叶子飘了十来分钟,最后在半山腰处一个极不起眼的耐寒植物前停下了。
那植物稳如泰山,在几人的视线中,在瑟瑟寒风里,植物镇定地抖了抖叶子。
陆镜十手痒,没忍住薅了把叶子。
植物下钻出一个指节长的童子先是重重拍开陆镜十的手,然后叉着腰,指着陆镜十开骂:“你干什么?非礼啊?连我这种孩子都下得去手,你是不是恋童?神经病啊!”
冰天雪地里,这童子只穿了件红色的肚兜,手腕脚踝都套着金环,整个人白嫩到仿佛一掐就能滴出水来。
陆镜十捂着被打的手,惊呆了。
这童子不带喘气的骂了长长一串,陆镜十被他这气势震住了,道:“抱、抱歉。”
“你想干什么?”童子喘了口气,问。
陆镜十呆呆道:“我想跟你要点血……”
童子深吸一口气,道:“你个死变态,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居然惦记我的血!你是不是……”
突然中枪的几位男性互相看了一会儿后,裴夙将目光移向叶谨白——他们几人中气质最柔和的就是谨白,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谨白能哄着这只小冰魄。
叶谨白轻轻咳了声,稍童子被他打断,乌溜溜的眼睛瞪着他。因为对方身上浓郁的钟灵气息,童子稍微放松了些。
叶谨白试探着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