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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了,言欢没有一次,像今夜睡得这么好。
不用对客人担惊受怕,不用对爱人隐瞒欺骗,安神香的辅助下,他窝在季凡怀里睡得黑甜,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
但他的身体状态被强行调整改变过,曾经在重压下违背本能形成的条件反射,现在又在日复一日地磋磨中变成了另一种本能……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能死猪一样雷打不动睡到天亮的少年了,即使在安神香的余韵里,即使在黑甜的梦和爱人的怀里,他还是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很克制,很轻,以至于刚听见的时候,勉强从睡梦中找回一丝清醒的言欢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片刻后,门外的人又试探着敲了三下。
言欢睁开眼睛,彻底醒了。
季凡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为了让他睡得舒服,季凡自己的姿势就有点别扭,压得他打起了非常轻微的、酣甜的小呼噜。
屋里只有角落里的夜灯开着,言欢借着那温暖微弱的光看眼前的人,心里难得地平静而满足。
店里的人轻易不会来打扰客人,尤其是总统套,言欢当了头牌到现在,还是第一次遇上半夜来这里敲门的事情。
所以他知道,既然来了,肯定就是有不得不找他的事情。
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季凡怀抱温暖,言欢不想离开,何况他实在疲惫得很,完全不想动一下,所以他闭上眼睛,想当做没听见继续睡。
片刻后,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不管季凡往后有什么打算,他现在终归是在别人手心里攥着的,敲门三次都当听不见,他不敢。
言欢看了眼表——凌晨两点,正是店里每晚狂欢即将落幕的时候。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季凡抱着他的手挪开了。
有安神香加成,惯常睡觉很沉的季凡没醒,只是小呼噜停了,皱着眉本能地又要把手搂过来。
言欢眼疾手快地把还带着自己体温的枕头塞在了他怀里。
季先生睡得跟小猪一样,言欢看着觉得可爱,很想低头亲他一口,但又怕吵醒男朋友,所以他把这个念头压在了后面,准备回来再亲,万一亲醒了就按着他头俩人一起接着睡。
原本很不愿意做的一件事,因为对后面的事有了期待,所以起床也变得没那么讨厌了。
两个人的浴袍堆着放在了一起,也分不清谁是谁的,他顺手拎了一件穿上,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怕吵醒季凡,临出卧室的时候,他恬静地笑着看看床上的男朋友,把卧室的门关上了。
于是那温暖柔和的光也被关在了世界的另一头。
后来言欢想,如果他知道那天晚上后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他还会不会出去,无数次的假设之后,都是唯一的选择。
老天爷似乎从不给他做选择题的机会,就像季凡死死抓着他无论如何都不松手一样,有些事他也非做不可,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唯一让他后悔的,只有那天晚上没有兑现的那个吻……
如果他早知道他回不来了,无论如何,他一定不会把那个吻留到最后。
可惜,当时的言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所以当他边系紧腰带边打开门的时候,看见门外站着的阿晏,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
阿晏似乎哭过,眼睛有点红,看见他开门也不说话,就这么站在门口呆愣愣地看着他。
言欢不由皱眉,趿拉着拖鞋出屋,反手把大门虚掩上了。
“你怎么回事?”
言欢语气不那么客气,阿晏紧张地往走廊两头看了看,直到把下唇咬出了牙印儿,才瑟瑟地开口,“欢哥,我有件事儿跟你说,是关于季先生的……”
言欢的眉心蹙得更紧,手上微微用力,将虚掩着的大门关严实了。
………………
…………
阿晏走的时候,言欢的脸色很难看,他原本全身都被季凡抱得暖融融的,但只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他就觉得仿佛被人扔进了寒冬腊月的冰湖里,转眼身上的血就已经凉透了。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下意识地朝走廊的监控镜头看了一眼。
他有点上火,嗓子干渴,火烧火燎地疼起来,再进屋的时候,在浴室里用凉水洗了把脸,才勉强把焦躁不安又沉郁绝望的情绪压回去。
他打开了卧室的门,借着那一点昏黄温暖的光亮,按照阿晏说的位置,的确看到了不远处壁画上一点烧焦的痕迹。直到此刻他也想不明白,在层层审核戒备森严的月光岛,怎么会有人敢在监控上动手脚。
用了最古老、最没技术含量的方式,然而,一击即中。
从心底翻涌而起的愤怒和恼恨几乎无可抵挡地轰然席卷了他,他想怒吼,想搏命,但现实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站在门外,甚至无法再回去吻季凡一下。
……他回不去了,他怕一进屋季凡就醒了,更怕一吻他,自己就再也没有任何勇气去做下面的事。
言欢想,原来,我的确是不配奢
', ' ')('望未来的。
“太阳……”床上的季凡似乎也睡得不太安稳了,他抱紧了怀里的枕头,睡梦中似乎就觉得不对,又嫌弃地把那玩意推开,他梦呓着言欢的名字,手没摸到爱人,他又把腿朝言欢那边压了过去。
言欢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他握着门的手在抖,心悸得几乎要窒息,害怕季凡马上就要醒来,片刻后他把心一横,强迫自己将卧室的门重新关好了。
他舔舔无意中差点被自己咬烂的嘴唇,咽下满口的血腥味,轻轻吸了吸鼻子,忽然想起来,今晚大喜大悲,在太多的变故里,他甚至忘了跟季凡说一句“生日快乐”。
客厅茶几上还有季凡给他倒的水,他坐在沙发里慢慢地将那杯已经冰凉的水喝完,轻轻地深吸口气,小心地将所有的遗憾和不舍妥帖收藏,放下水杯,站了起来。
离开总统套的时候,他还是那样挺拔,修竹一样的身影,清冷孤傲,茕茕孑立。
相比于曾经的被迫就范,这一次,他义无反顾地将自己送进了宿命的漩涡里,直到大门落锁,都决裂地没有再回过一次头。
对于在娱乐区工作的人而言,言欢在凌晨之后天亮之前出来“狩猎”,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伺候完前一个客人,对方睡着了,他就离开找下家,知道这一届花魁有严格kpi考评的人们对此司空见惯,在他穿着浴袍来到MB们专用的更衣室时,值班的小姑娘甚至还贴心地问了他一下,要不要找人来帮他洗一洗。
言欢以往从总统套出来,累到没力气自己洗澡的时候也不少,大家都是老熟人,也没什么避讳。只是今天言欢却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了一声“洗过了”。
他看上去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只是小姑娘格外敏感地感觉到,他的语气似乎更淡漠了,从以往那种训练有素的礼貌里抽离出来,变得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对自己也毫不在乎。
小姑娘张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
她看着言欢走进了最里面的更衣室,出来的时候,换上了他最常穿的白衬衫和黑西裤。
他甚至在化妆台前找出了发胶,按平时最常做的造型抓了抓头发,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诱人一点。
好看是好看,但造型小姑娘莫名觉得有点瘆得慌,“欢哥,你……你没事吧?要不你今天还是不要再出去了。”
“没事,怎么会有事呢?”言欢看向她,对她笑了一下,化妆镜前的灯光映在他眼睛里,像是碎了的星星,忧郁孤悬,清冷得让人心疼,却又飘渺得高不可攀,“我从没像今晚这么好过。”
他说的是实话,这一晚,他知道了父母还活着,他重新拥有了季凡,他相信了季凡真的做好了准备接受他一切的不堪,他们因为相爱而做爱,他们相拥而眠。
再好不过了。
本该再没有遗憾的,只是,想起再也不会等来奢望的“以后”,仍旧难忍地撕心裂肺。
月光岛的夜生活永远丰富多彩,何况这是新年的第一个狂欢夜。
言欢是在酒吧里找到晁锡的。
Lucifer作为娱乐区人气最高的夜店之一,凌晨两点半,酒吧里依旧热热闹闹,有人眼尖地看见言欢来了,人群里顿时响起了各种起哄的喧闹和挑逗的口哨声。
晁锡坐在吧台边上喝酒,言欢上次陪季凡一起去拍卖场的时候跟晁锡见过,没费什么力就找到了他,在更多的人朝自己聚集过来之前,他坐到了晁锡的身边,目光里充满了野性放肆的勾引,拿过晁锡的酒杯,勾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低垂着眼眸,浅浅地抿了一口。
在人群失望退去的各种背景音里,言欢胳膊搭在吧台上,一手轻轻将酒杯放回了晁锡手边,“晁先生,时间还早,您有兴趣陪陪我吗?”
晁锡惊讶地看着他,转着酒杯,片刻后却摇了摇头,“你是季凡的人,我动了你,我们的朋友就没得做了。”
言欢半趴在吧台上,慵懒而倦怠的样子,抬眼看晁锡的时候,偏偏撩出了七分的风情,“只是客人而已,季先生陷得太深了,让我有点难做。”
“怎么说?”
“反正我又出不去,何必继续纠缠不清呢?”言欢似是而非地笑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话说得理所当然:“利用您坐实我背叛他的事——我勾引了他的好兄弟上床,这种事对他来说,应该更不能接受吧?事后只要您把事情推脱干净就好了,一切都是我主动的,反正,坐在娱乐区头牌位置上的我,想要勾引谁,应该没人能抵得住。”
“这样的话……”晁锡深深地看着言欢,志在必得地笑起来,压着他的唇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似乎没什么理由拒绝了。”
言欢跟晁锡走了,出Lucifer的时候也没有回头,所以他不知道,在离开Lucifer的摆渡车门刚刚关上的那一刻,从睡梦中惊醒、发了疯一样冲出来到处寻找他的季凡,正茫然又急迫地找到了这里,只要再快两秒,冲出Lucifer的季凡就能在车门关上之前,看见准备跟晁锡一起出去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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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一切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了……
可惜,没有如果。
车子开走,季凡焦急不已地站在门外寻找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了摆渡车在黑夜中亮起的尾灯。
猩红。
随着距离的拉远,像是生命的火焰逐渐熄灭似的,让他无端地打了个冷颤。
言欢用了点手段,让晁锡把自己带回了男人一直在住着的酒店房间。
其实他摸不准到底是自己的手段起了作用,还是晁锡干脆在顺水推舟,但是无论是哪种都无所谓,反正事到如今,他和晁锡,大概谁都不在乎。
晁锡把他抵在墙上,抬手解了他衬衫的衣扣,捏住他的下巴,轻蔑地笑着问他:“说什么让季凡死心,你就是为他来的吧?佟、诺、林。”
言欢有一瞬的紧绷,但转眼又在他的逼视中放软了身体,他嘴上不客气,但身体却不怎么在乎地配合着晁锡的动作“……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名字?”
“我当然知道了,”晁锡的手向下,掐住他的咽喉让他不敢再动,随后强行将他的头扭到一侧,凶狠地啃咬言欢颈侧格外脆弱的皮肉,抬手轻而易举地将言欢的皮带解开了,“因为送你来这的人,是我外公啊。”
“!!!”毕竟是自己勾搭晁锡过来的,言欢原本也没有十分认真的反抗,但听见这句的时候,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与身前的男人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言欢将罪魁祸首眼中洋洋得意的奚落看得真真切切——
“别这么看着我啊花魁,你今晚为什么找上我,真当我不知道吗?没猜错的话,是阿晏那个蠢货沉不住气,跟你告密去了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攥住了言欢的下体,往日里道貌岸然的人,现在一张狰狞得意的脸却让人看了犯恶心,“他怎么跟你说的?说我在你那个总统套里放针孔相机,把你们的活春宫拍了个全程?”
言欢找上晁锡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用自己的身体做诱饵是他计划中的内容——阿晏告诉他晁锡要利用自己抓季凡把柄陷害季凡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晁锡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就是佟诺林的事实。
所以当晁锡说出名字的时候他一点儿都不惊讶,他觉得一切都在他预先设想的范围内,但当晁锡说完后一句的话,他整个人就彻底炸了。
什么计策什么冷静什么不能以卵击石,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只想杀了晁锡。
然而已经没机会了。
他咽喉和下身都攥在男人手里,被困在墙壁与男人之间动无可动,极度激愤之下,转眼间他的眼睛就已经被激得通红——岛上对任何利器的管控都十分严格,他得不到任何能杀人的东西,从Lucifer的总统套出来之前,只在袖子里藏了一只吃蛋糕用的银色金属小叉子,这玩意原本只是被他藏起来以防万一的,现在此时不动声色地被他握在了手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晁锡竟然跟自己之间还有这样一层不共戴天的关系。
他强迫自己冷静,可是滔天的怒火与仇恨席卷下,他连声音都是抖的,“到底为什么——你、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问你们自己啊为什么!”晁锡把他锁骨咬出了血,唇齿间染着血迹,也带着难以熄灭的仇恨,瞠目欲裂地瞪着言欢,“当年你们家的生意做得很好啊,风生水起的——你爸一上来就垄断了整个州府的PVC管材市场,连带着夺走了多少家同产业公司的进出口订单?那个春风得意的时候,没想到过你们家会有现在的结局吧?”
言欢似乎感觉不到痛,但晁锡的触碰和留在身上的口水都让他无比恶心,他忍无可忍地一脚踩在男人的脚背上,在男人放松力量的瞬间抓住时机狠狠地将他推开,“那是正当的商业竞争!我记得当年的事情,那时候多少家公司联合起诉我爸不止一次,但法院判决始终没有支持过你们的任何诉求——哪怕是一次!为什么?因为此前垄断市场的是你们!”
“放屁!”晁锡暴怒,他跟言欢动了手,言欢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此刻状态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在同样的暴怒和痛恨之下,竟然也跟晁锡过了几招,知道晁锡一拳击中他心口,他才倏然失去反抗的力量,被晁锡按着再次撞到了墙上,“就因为你们!我家公司破产,我爸妈一起自杀!都是因为你们——让我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
言欢被他当胸捶了一下,半天缓不过来,衬衫还挂在身上,怕晁锡发现他手里的叉子,他不敢冒然把衣服扔掉,这样反倒成了晁锡掣肘他的工具,男人杂乱无章地用衣服从后面绞住了他的两只手,言欢曲腿往他两腿之间磕,被他侧身躲开了,言欢体力有限,撑到现在出了满身的汗,索性不再动手,“所以……当年股市上的陷阱是你外公弄的,引我进那个设计好的陷阱的人,也是你外公?”
当年家里出事后,他在股市上查家里公司被做空的蛛丝马迹,被一条似是而非的线一路牵引着,走进了对方的陷阱。
在他以为自己查到了幕后黑手,并且黑到了对方一系列商业机
', ' ')('密,并以此为筹码在虚拟网络上跟对方谈判的时候,仿佛也已经被他逼到了悬崖边上的对方抛出了看似妥协的一步棋——“我们见面谈谈吧,就你和我两个人,面对面地坦诚相待,或许,我们各退一步,可以聊聊和解。”
他那时虽然刚满十八岁,但因为把代码当游戏整天在网络里乱逛,所以知道不少这世界上见不得人的黑暗事,对方说的他原本没打算答应,但在他琢磨对策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直接导致了他冲动之下做出了让他悔恨一生的决定——
那天老妈打来电话,说季凡去了家里,在他们面前出柜了,说季凡告诉他们,已经跟自己确定了关系,这辈子,也只认他佟诺林这一个爱人。
言欢到现在都记得,当时老妈的语气是极力克制的平静,但他像是被血蒙住了耳朵,一阵邪火往头上撞,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见老妈后面的话了,能听见的一字一句,全都是他在心里疯了似的痛骂季凡。
他恨季凡在他家里四面楚歌的时候还要给老爸老妈再添一次堵,他不满季凡为什么商量都不跟他商量一句,就将他们的事情以这种毫无转圜的方式昭告天下,所以他挂掉了老妈的电话,打给了季凡,在被冒犯和不被尊重的怒火中,直截了当地跟季凡说了“分手”。
分手之后,他那被激出来的恼怒无处安放,他疯狂地想找个能撒气能转移注意力的地方,因而转头就答应了那个见面的邀约。
就这样,他凭着怒火中烧的一腔孤勇,走进了别人蓄谋已久的陷阱。
没有人跟他谈,他驱车到了谈判地点,迎接他的,是对畜生一样的一枪麻醉针,再醒来的时候,他的身份已经从少年黑客佟诺林,变成了月光岛西区一名编号为“65”的受训奴隶。
这些事这几年来言欢一直不敢想,越想越不甘越绝望,偏偏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他只能努力让自己变成一具麻木不仁的行尸走肉,原本今天的事情,阿晏来说的时候,他也只当成是季凡和晁锡之间的恩怨,丝毫没有往自己身上想……
没成想竟然把当年的真相一并牵扯了出来。
“对,”晁锡说,“就是我外公。确切地说——合理合法地把你们家弄垮,让你爸妈进监狱,把你弄到这种地方来受尽折磨,都是我外公的手笔,想不到吧,我外公曾是拿过国家杰出贡献奖的金牌律师,我舅舅,是北美南部地区最杰出的操盘手之一,当年他们暗中联合了所有曾被你家打压的同业公司一起联手,‘死’在他们手上,你家其实也不冤。”
晁锡的两手指猝不及防地插进了他的后穴里,言欢本来也没打算跟他做什么,后穴里只有一点季凡帮他洗完澡之后在里面涂的凉血消肿的药膏,此刻被他这么凶狠突兀地插进去,吃痛地闷哼了一声,被晁锡冷笑着咬住耳垂嘲弄,“你看,你该谢谢我外公,否则的话,你哪能有这种卖屁股的机会呢?”
他边说边在言欢的后穴里抠挖搅弄,指甲狠狠地刮挠肠道的嫩肉,凶狠到言欢甚至能感觉到肠道被他挠出了血。
言欢疼得想弯腰,但被晁锡薅着头发强行抓着站直,“爽不爽,嗯?”说话间晁锡又伸了一根手指进去,三根手指在里面凶狠地强行将言欢的甬道扩张开,在他耳边满是恶意地耳语:“下面这张嘴吃过多少根鸡巴了,你数过吗?佟小少爷?”
“……”言欢根本不知道疼,他全身都气得发抖,晁锡最后一句话音还没落下,他已经忍无可忍地对晁锡动了手。
他一把将缠在手腕上的衬衫脱掉了,在晁锡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叉子已经直接斜刺着扎进了晁锡的左肋。
晁锡嗷地惨叫了一声,还没等他有动作,言欢就非常利落地抬腿一脚踹在男人小腹,猛地将他踹翻在地。直到摔在地上的时候晁锡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他下意识地摸觉得疼的地方,在侧肋上拔下了一把银叉抓了一手的血,才猛地回过神来。
震惊的目光对上言欢疯狂决裂的眸子,倏地打了个颤。
言欢是下了死手的。
在地下区的时候,每个睡不着的夜里,他都暗自研究着每一种死法。左肋腋下,找个什么长且尖锐的东西刺进去,很容易就能扎到心脏,创面小,伤口不引人注意,只要能暂时不被发现,就能死得干脆利索。
只是可惜他一直也没有能拿到“长且尖锐”工具的机会。
否则的话,如果今天手里换成一把餐刀,晁锡现在已经要死透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继续碍他的眼。
“你他妈……敢对我动手?!你想过后果没有!”晁锡捂着伤口怒吼着朝他扑过来,他四年蹉跎,身手不如晁锡,堪堪躲过晁锡的一下子,接着却被男人扑倒在地上,晁锡歇斯底里着朝他脸上挥出一拳,“贱人!”
言欢力量不及他,但胜在反应迅速,偏头躲过他的攻击,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后果?”言欢瞠目欲裂地冷笑,抬腿就往他两腿之间狠撞,“我今天叫你出来,我还在乎后果??”
晁锡这会儿有了防备,挣扎中压制了言欢的动作,膝盖压
', ' ')('在他胸口,劈手给了他一巴掌,喘着粗气怒喝,“凭你,还他妈想动老子!”
其实晁锡说得不对,言欢不止想动他,根本就是想杀他。
挨了他一巴掌的言欢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嘴角撕裂流血了,他借着头被打偏的机会找刚才被晁锡扔掉的叉子,锁定了之后就不着痕迹地朝那里边退边挣扎。
晁锡连着打了他三四个巴掌才余怒未消地站起来,而他也终于蹭到了伸手就能拿到叉子的地方,于是在下一瞬,他猛然暴起,叉子又在晁锡左侧肋骨上开了两个洞。
在自己的惨叫中,晁锡终于被言欢眼底几近病态的杀意吓着了。
言欢把叉子又拔出来,晁锡捂着伤口踉跄着起身,却在男妓不断的逼近下连连后退,“你……你他妈疯了吧?!”
“我早就疯了,”言欢嘴角都是血,他随手把温热的液体抹了一把,蹭得满手背都是也浑不在意,这四年里挤压的所有几近疯狂的情绪几乎都在这一瞬间找到了宣泄口,汹涌地将一切壁垒冲垮,他一步步逼近晁锡,手里明明只有一把还没有两指宽的小叉子,看在晁锡眼里却仿佛如同刀刃锋利的匕首,“反正都要下地狱,你陪我一起吧。”
言欢步步逼近,晁锡忽然肝胆俱裂,嗷的一声,就近躲进了洗手间……
他用最快的速度哆嗦着手将门反锁上,捂着不断渗血的伤口靠在墙壁上,严阵以待地看着关死的门。
外面,言欢随手从旁边拎起了一把椅子——
晁锡从玻璃外面的影子看出言欢的意图,满头冷汗、几乎声嘶力竭地喊住他,“你敢!!!”
外面的言欢满心麻木地想,我现在没什么不敢的。
复仇的快意轻而易举地将他所有的理智彻底麻痹,可就在他准备砸碎洗手间房门的瞬间,里面的晁锡忽然咆哮着吼道:“那你也不管季凡了吗?!”
“……”季凡的名字对言欢来说不亚于一针安定,疯狂之外,他准备砸门的动作顿了一下。
洗手间里,晁锡已经用满把鲜血的手慌乱地翻出手机,将月光岛会员管理中心的电话播了出去,话却是对言欢说的:“——我已经给你们的客服中心打电话了,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只要他们过来,你就完了。你能确定,你有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了我吗?”
“……”言欢比晁锡还清楚,岛上对于客人投诉的反应速度有多快,何况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投诉”的范畴,他已经是在杀人了。
最多一分钟,就会有人用备用钥匙上来开门。
而言欢的确没把握能在一分钟之内杀了晁锡……
洗手间里,晁锡抛出最后的筹码,这会儿他也已经稍微冷静下来,细想之下,他再说话的时候已经带出了十拿九稳的笃定,“所以,是赌一把你能不能杀得了我,还是用这仅剩无多的时间,去找找你跟季凡今晚那场高清无码的好戏呢?”
“……”咣当一声,门外的言欢放下了椅子。
阿晏来找言欢,告诉他,从带季凡上岛开始,一切都是晁锡为了设计季凡而做的局。
晁锡需要一场季凡睡“鸭子”的视频来让季凡身败名裂,他早就知道言欢是谁,所以知道季凡不可能躲开这个陷阱。后来他找上阿晏,许诺只要阿晏乖乖听话,帮他做点事情,到时候就可以买阿晏出去,放他自由。
而实际上,他让阿晏做的也很简单,只是帮他联系了Lucifer负责检测维修电路的师傅。
上个月言欢被季凡包七天,一直没人用过Lucifer的总统套,宋元明在这个空档,让人去到套房里做电路的检修维护工作。晁锡买通了阿晏牵线的电路师傅,将一个特制的无线针孔摄像机放进了床头的壁画里。
那是个带有自毁程序的玩意,在言欢跟季凡做爱,晁锡成功录到想要的东西之后,他远程操控摄像机启动自毁,同时数据传进了设备的终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即便东窗事发,像此刻这样阿晏倒戈,但因为摄像头已经毁了,言欢就不可能去跟岛上的任何人告发自己,因为他拿不到任何能够证明这玩意跟自己有关的证据,而月光岛上是明令禁止岛上的人以任何方式翻客人东西的。
所以言欢最后只能走如今的这一步棋,以牺牲自己的方式,来找他。
晁锡知道阿晏一定告诉了言欢,所有视频最后都存在了一枚U盘里,他也不怕最后言欢把那玩意找到拿给月光岛当告发他违反会员手册的证据,因为那个U盘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只等言欢再一次义无反顾地走进陷阱。
哪怕最后他被言欢快要逼到了绝路,这一局,还是他赢了。
安保来得很快,但不知道是不是晁锡说言欢要杀他的缘故,破门而入的人中,竟然还有陆骁。
言欢没想到Lu会来,或者说……没想到Lu会来得这么快。
他是真的怕陆骁,陆骁进门的时候他刚找到U盘,不管这东西是不是能让月光岛方面调查晁锡的证据,言欢都不想让自己
', ' ')('与季凡做爱的视频流出去,作为未来可能会威胁到季凡的炸弹。他本来想把那玩意就地毁了,结果根本来不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玩意吞了。
当着陆骁的面……
陆骁看着他简直气笑了,手下人扣着言欢推搡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甚至替言欢擦了下嘴角的血,“怎么闹成这样?”
言欢因为激怒而涨红的脸色转眼就苍白起来,他抿紧了嘴唇,没躲,也没说话。
那边有酒店值班的医生给晁锡做了个简单的包扎,扶着他走出来,晁锡扶着伤口,眯着眼睛目光刻毒地落在言欢身上,问陆骁:“我想知道,这种情况,你们会怎么处理。”
“会给您个满意答复的,”陆骁皱眉把狼狈的客人上下打量了一遍,被他能把言欢逼到完全丧失理智的地步而倍感惊奇,“不过我手底下的人,底线在哪里我还是知道的,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也会调查清楚。”
陆骁公事公办一板一眼,被言欢拿到了U盘的晁锡,却丝毫不担心月光岛方面拿到他在岛上偷录视频的证据,磨着牙点点头,问陆骁:“我可以跟他单独说几句吗?”
在后面押着言欢的人松开了对他的桎梏,但言欢还是在陆骁身边束手垂着眼睛,仿佛屋子里已经没有晁锡这个人了似的,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直到陆骁打了个手势。
言欢皱起眉,攥紧拳头,跟着晁锡去了一旁。
他此刻已经完全变了个人,如果不是晁锡真实地经历了刚才那场鲜血淋漓的闹剧,他甚至无法把这个乖顺的男妓跟方才那个满身冷肃、疯了一样要杀自己的人联系在一起,但正因如此,反而让晁锡有了种病态的、报复的快感,“现在怎么不疯了?”
言欢漠然地撩起眼皮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晁锡想去捏他的下颌,但伸出去的手被言欢冷淡地瞪住,他顿了半晌,愣是没敢再继续向前,只是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言欢:“你以为吞了U盘就没事儿了吗?”
晁锡笑起来,那笑刺得言欢身体越发紧绷起来,而男人似乎在这中间找到了出口恶气的途径,因而更加刻薄地讥诮起来,“你不能碰电脑了吧?与世隔绝卖屁股的这四年,你是不是忘了,数据拷贝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只存一份?”
吞进胃里的U盘陡然令胃口疼痛起来,言欢动了动嘴角,“你……”
晁锡朝不远处的笔记本电脑看了一眼,正中下怀地嗤笑,“知道你不能再碰电脑,我当然是把东西存在电脑里比较妥当。”他顿了顿,才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你吞的那个U盘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眼前这个下贱的MB表情一寸寸皲裂,终于满意地将一口恶气长吁出去,用充满复仇快感的悠然语气,最后对言欢说——
“你以为我想动的人只有季凡吗?错了,是你们。我不止要毁了他,我还要……彻底毁了你。”
——————
所以……看完了,你们还好吗?
天地良心!我本来想年前更的,但实在太长了,写了好几天也没写完,直到现在,肝到了大年初一的凌晨……写了个万字的大章
所以之前随口说的“留着40米大刀过年”,一不小心就成了真……
不过写到这里,基本就把之前埋的线都交代清楚了~
但其实财主那个性格,在不知道太阳在这里的之前,他要没有点目的,是不可能会答应晁锡来这种地方的,毕竟已经为男朋友守身如玉那么多年了~
只是可惜跟财主分开这么久的太阳,在双方感情之外,也并不是太能摸清楚季凡现在的行事风格,所以只能说是爱之深,所以更加义无反顾了吧。
以及,其实这章里面表现出来的疯批花魁,才是太阳深深隐藏起来的,早在佟诺林时期就有的另一面,他本来是那种张扬的炮仗脾气,只是现在被磨掉了……
最后……没什么底气却仍旧很执着的,再对大家说次新年快乐,希望你们快快乐乐的~新的一年,仍旧是爱你们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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