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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骁喜欢背后打孩子。跟过他的人都知道,在外面他通常不会为难奴隶们,即使是犯了什么大错的,他在人前也不会发作,都是带回地下区之后再教训。
这是他的习惯,所以即使晁锡表达了“想要亲眼看到惩戒”的意思,陆骁也还是站起身,对跪着的言欢勾了勾手,示意他站起来。
言欢有预感这次跟陆骁回去会面对什么,所以在他克服了膝盖和胃口的疼痛装作若无其事起身的时候,他甚至把刚才跟晁锡撕扯中挣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
——也幸亏他整理了。
连陆骁都没想到,他们打开房门,外面竟然站着季凡。
陆骁在门外留了两个手下,季凡显然是被拦在外面的。
跟在Lu身后的言欢乍然看见他,身体猛地僵住了。
“言欢……”有外人在,季凡不敢叫他太阳,他避开季凡的目光垂眼束手没有任何回应,季凡想要过来,还是被门外的两名警卫伸手拦住了。
陆骁摆摆手,让手下人退回去,对着季凡,也算彬彬有礼,“季先生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
事情太多,季凡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先处理哪一个——
他费了番周折才打听到言欢竟然跟着晁锡走了,过来的一路上甚至拿不准对于晁锡这个人,言欢到底知道了多少。
他早就知道晁锡有目的,也早就知道晁锡的身份,否则的话,像他这么个四年里为了失踪的男朋友守身如玉的人,根本不可能答应陪晁锡来月光岛这种地方。
他之所以会来,原本就是准备借力打力而已,晁锡以为他对自己的身份全然不知,称兄道弟地来跟他交朋友,他也来者不拒,背地里却也在计划着,四年前晁锡的外公和舅舅是怎么让佟家朝夕之间妻离子散的,他就准备怎么给晁锡回敬回去。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晁锡竟然在月光岛还给他摆了一招棋——他的太阳。
佟诺林这个碰一下就能让季凡疼入骨的意外,几乎成了他唯一必败的可能。
季凡原本想好的计划全不能用了,晁锡亲族怎么样他可以暂时不考虑,最首先要做的,是想办法把他的太阳从深渊里拉出来。
直到圣诞节之后,他插在晁锡身边的人给他传消息,说偶然探听到,晁锡去月光岛之前,曾让人准备了一个微型摄像头。反应过来晁锡要干什么的季凡也是在这个时候,准备顺水推舟,再陪晁锡玩一局的。
他始终在晁锡面前装着傻白甜,背地里却做了万全的打算,准备着这事儿如果成了,他就可以把他的男朋友顺利带出月光岛。
晁锡处心积虑让他到月光岛来,又费尽心思地让他到Lucifer来看见言欢,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微型摄像机,一定是给他和言欢准备的。
言欢是头牌,服务的地点不会像其他MB一样随着客人的喜好改变,所以总统套是晁锡最好的选择。
既然晁锡想拍,季凡就配合着他,演了这场戏——所以昨晚在床上的时候,他全程主动,反而将男朋友放在了一个被动无辜的状态里。
他不怕藏在房间里的摄像头会拍下他的不堪,但他害怕万一视频真的外泄,让他的太阳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按季凡的计划,他真实地希望让晁锡顺利地把视频拍到手,甚至带出月光岛——月光岛的入会协议里面有一条明确写着:岛内可以连接外网,但使用外网传输一切内容都将受到技术部门监控,此举是为了保护所有会员在岛上行使会员权利的隐私不被侵犯,同时月光岛向所有会员保证,不会泄露任何客人的上网信息——所以晁锡不可能把视频进行线上传输,他一定会人肉带出去,所以季凡早就安排了人在外面月光岛客轮停靠的地方拦截晁锡。
最终,视频会落在季凡手里,而后成为他针对言欢的事情向月光岛方面进行谈判的至关重要的筹码。
这件事他全程瞒住了言欢,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他的太阳一旦知道,必定不会同意他兵行险招,用自己来跟晁锡下棋。
如果言欢知道,言欢今晚绝不会干柴烈火地跟他上床,晁锡拿不到视频,他也不会得到任何跟月光岛谈判的有力筹码。可他等不了了,在知道他的男朋友每天每夜都在过什么日子之后,他一分一秒的耐心都没有了,他甚至没有心力更没有勇气放弃这个机会,再去从长计议一场救援。
为了一切顺利,他甚至放任言欢点了安神香。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安神香之下言欢竟然也睡得那么浅,更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单枪匹马地用一腔孤勇找上了晁锡!
他根本没法判断爱人这样的举动是因为知道了晁锡的身份,还是知道了视频的事情,又或者……兼而有之。
他当然不怪太阳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只是心疼爱人在没有任何可以依靠可以利用的情况下,为了保护他,仍然毫不犹豫地做出了最决裂的选择,他只是后悔,或许当初应该把一切告诉言欢,那样的话,至少今日的死局就可以避免……
', ' ')('可是同这么多人一起挤在这方寸之地里,他看着言欢,什么话都不能说。
“我能跟言欢聊聊吗?”犹豫片刻,哪怕知道机会渺茫,季凡还是开了口。
果然被陆骁礼貌地回绝了,“抱歉,我们找他有点事,他现在得跟我回去。”
季凡点头,也没纠缠,目光越过前面的人看向言欢,话却是对陆骁说的:“那我能跟你聊聊吗?”
“哦?”Lu意外地挑了下眉,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酒店走廊尽头,陆骁推开窗户,摸出了烟盒,他递给季凡,见季凡摇头,便自顾自地抽出一根点上,抽了一口才问季凡:“你想跟我聊什么?”
季凡知道跟陆骁这类人说话不需要寒暄,因此省掉了拐弯抹角,直奔主题,“陆先生,首先向您道个歉,我调查了您和您的社会关系网。”
陆骁挑眉,吐了口烟,毫不意外,也很无所谓的样子,“你查到什么了?”
“查到您有个伴侣——我不知道说‘伴侣’是不是准确,但毕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您只跟他一个人保持了长久而稳定的情侣关系。”
陆骁没有否认季凡所谓“伴侣”的内容,只是弹了弹烟灰,显得漫不经心:“上一个调查我的人,已经没有机会再说话了。”
季凡对说动陆骁没有十足的把握,但面对威胁却依然很冷静,“凭我身上的这个钻石徽章,我觉得,至少我在这个岛上,您不会动我。所以,希望您能听听我的想法。”
陆骁不置可否,“请便。”
“我知道您的爱人前不久为了跟经纪公司解约,刚付了一笔巨额的违约金。”季凡说:“另外,我还听说,他准备开艺人工作室,自己当老板。”
陆骁漫不经心的眸子终于冷了下来,“你知道的不少。”
“像他那么有名的艺人,要查这些并不难,”季凡迎着陆骁无形的压力,毫不退缩,甚至还十分有礼有节地笑了一下,“请您先别动怒,毕竟,我是来当冤大头的——明人不说暗话,我是什么底细相信您应该也清楚,所以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五年之内,我愿意无条件作为你爱人新工作室的赞助人,我不会要求他帮我做任何事,但我对他工作室的赞助资金,不设上限。”
陆骁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表情在烟雾中让人捉摸不定,“是个诱人的条件。”
“所以您愿意考虑一下吗?”
“你想让我做什么?”
季凡不由自主地朝言欢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很简单,不要为难言欢。”
“他刚刚要杀晁锡,”陆骁对季凡的观感还算不错,也没瞒着他,“这种事情怎么处置,我说的已经不算了,得看上面什么想法。”
季凡心里咯噔一下,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但片刻后又强迫自己松开,面对陆骁,退而求其次:“那就在你的范围之内,别为难他。”
陆骁掐灭了烟,把烟蒂弹进了不远处垃圾箱上的烟灰缸里,“这也得看他听不听话。”
季凡的眼神倏然冷了一下,那真的是极快的一瞬间,转眼他又恢复成了温润理智的书生模样,但这一眨眼间的变化并没有逃过Lu的眼睛,陆骁戏谑地挑眉看他,意味深长地问:“你的条件,现在还谈吗?”
季凡眯起眼睛,“那我加一条——我可以再保他一份五年期的合同,合同期限内,让他成为TT品牌的全球唯一代言人。”
关于季凡说的这个牌子,作为资深兵痞原始人的陆骁是知道的,在之前听他那不让人省心的小情人提过,说什么TT的定位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历史上只找过一位欧洲王子做代言,王子过世后,他们代言人的位置已经空悬几十年了。如果有谁能拿下TT的代言,那对艺人来说,基本就可以认为是日后全球时尚资源随他挑。
陆骁琢磨了一下如果季凡所言非虚,他那个小傍家儿拿到代言的状态,这会儿才真切地来了点儿兴趣,“你怎么能拿下TT的代言?”
季凡作为一个数不清的真金白银堆砌起来的真·财主,看出来陆骁的意思,吊着的一颗心终于稍稍放了下来,他看着陆骁,含蓄地笑了一下,“因为我是TT母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此外,跟他们老板也算是忘年交。”
“……”有钱能使鬼推磨,穷鬼兵痞老陆同志忽然闭嘴了。
季凡等了片刻,和缓地打破了沉默:“陆先生,所以您看,成交吗?”
陆骁收起眼中的冷意,“无本万利,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我要见合同。”
“最慢三天之后,我就可以发给您,快的话,后天下班前就可以。”季凡说着,跟他确认:“那么,您要帮我保证言欢的安全——尽管如您所言,现在的事情超出了您的掌控范围,但我也希望至少在我把他带出去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他不要受到任何永久性的伤害。”
“但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他是岛主点名关照‘非死不得出’的人,你有信心能带他走?”
季凡掷地有声:“事在人为。”
“那么,
', ' ')('”陆骁终于松了口,“成交。”
于是财主试图行使自己的钱权交易得来的权益:“现在我能跟他单独说说话了吗?”
陆骁笑了,没说话,指了指走廊上的监控摄像头。
季凡垂眸,指甲刺破掌心的时候,他声音低沉地嘱咐陆骁:“那麻烦您帮我转告他,无论如何,等我来接他。”
陆骁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那天直到最后季凡也没能跟言欢说上话,倒是冲进屋打了晁锡一顿。陆骁带来的手下们要上去拦,被陆骁给阻止了,理由是客人的恩怨,让客人自己去解决,他们只要等客人们打得差不多了再去把人拉开,各自给找个医生就可以了。
于是一月二号的傍晚,晁锡是鼻青脸肿坐着轮椅登上离开月光岛的客轮的。
但尽管如此,他依然很得意,因为费尽周折搞到手的季凡与佟诺林男男淫乱的视频终于顺利地带了出来。
他坐在客轮为每位黄金会员安排的独立海景客舱里,翻开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准备在这段无聊的航程里,欣赏一下即将把两个仇人一起搞死的活春宫,谁知道按下开机键,电脑屏幕刚亮起来,忽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电源线路爆开的声音——下一秒,笔记本的屏幕闪了一下,猛地黑屏了,片刻后,一阵淡淡的烧焦味儿钻进了晁锡的鼻子。
被突发状况搞得一脸懵逼晁锡下意识地又按了几次开机键,然而电脑此时已经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开机了。
至此,晁锡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慌忙合上电脑,找服务生要来了螺丝刀,打开了电脑的背板,下一秒,他仿佛见鬼了一样,发疯地将电脑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
哗啦一声巨响,笔记本被砸得七零八碎,那块早就已经烧坏了的硬盘滑到晁锡的轮椅边,被他泄恨地拿过一旁的拐杖,恶狠狠地砸变了形——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佟诺林你他妈的婊子!贱货!怪不得你他妈的不跟姓陆的说电脑里有视频,你早就在硬件上动了手脚!!他妈的贱货!去死,去死!!!”
他是真的疯了,一边叫骂一边砸已经烧坏了的硬盘,然而此刻说什么都晚了,言欢没被他骂少一块肉,他倒是把船上的安保巡逻队骂来了。
陆骁本来就做了安排,破门进来的安保组,是白鸿带的队。
他进门看了看满地狼藉和气到眼珠子通红的晁锡,客客气气地亲自上前推起了晁锡的轮椅,“晁先生,刚才您骂的那些话,关于佟诺林和视频什么的,还是请您回去跟我们老板解释解释吧。”
“我解释什么?”晁锡气急败坏地要从轮椅上下去,然而还没等有动作,手就被另外上来的人铐在了轮椅扶手上,“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这是干什么!你们的男妓动了我的电脑,倒贼喊捉贼让我解释?!”
与此同时,月光岛医疗区病房,言欢费力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放在床头的那枚被他吞进胃里的U盘,以及……坐在沙发里的Lu。
他睁眼睛的时候陆骁就察觉到了,这会儿看他看向自己,Lu环抱着双臂靠在沙发里不辨喜怒地挑挑眉,“让你不敢碰键盘,没想到你还能动硬件,倒是我小瞧了我们花魁的本事。”
言欢在被子下面猛地僵了一下。
回想起上午取U盘的时候,Lu竟然在处置单上勾了允许他使用麻醉剂的选项,这种破天荒的优待,让言欢对接下来会面对的惩罚越发地感到不安。
当着Lu的面,他没敢耽搁,拔掉了输液针,掀开被子下了床,就这么赤裸着几步走到陆骁身边,安静地屈膝跪了下去。
陆骁也没阻止他跪,看他在自己面前沉默无言地垂着头,一副等候发落的样子,放开手,起身把那U盘拿了过来,他把那纽扣大小的黑色小玩意放在手里把玩,直到把言欢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才用毫无波澜的语气淡声告诉他:“U盘给技术组验过了,在你胃里泡了太久,算是彻底坏了,数据无法复原。”
言欢的腰往下更弯了一些,毫无求生的欲望,沙哑而疲惫地请罚:“是奴隶的错,请先生重罚。”
“这次要罚你的可不是我了,”陆骁随手把没用的U盘扔进了垃圾桶,“昨天的事儿已经报给老板了,看他要怎么处置你吧。”
言欢无悲无喜地恭敬俯首,“是。”
“季凡让我别叫你伤筋动骨,另外——”陆骁一边说着一边踢了踢言欢的膝盖示意他站起来,言欢没敢起身,却在Lu的后一句话里忍不住猛地抬起了头,“他让我转告你,等他来接你。”
言欢嘴唇轻颤,一时间说话都变得困难起来,“您……您和他……?”
陆骁没理他,无所谓地叼了根烟,冷淡而又掷地有声地告诫仍旧跪在地上的奴隶,“听着,我可以保你,但前提是,你得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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