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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水在脸上不断汇集交错,许方易闭着眼站在固定喷头下,神情隐在垂落的发丝间。
他的肩膀在水流的撞击中微微发颤,仿佛暴雨夜里不断被拍打的青竹,让人明知他的坚韧也为易折的表象悬心。
秦竟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他按下开关,抱住许方易散发着寒意的身体,似乎并不在意自己会被弄湿,“怎么不换衣服?”
平日做爱的时候他的体温就偏高,这会儿更是将许方易烫得一抖,他眼皮微动,反手摸过秦竟贴在他的颈间下巴。
“做吧。”
“在这?”
“嗯。”
“因为陈审言?”秦竟的声音在这小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许方易不想在这时候提到他,但也无意和秦竟说明,“怎么了?”
“他能看出我喜欢林凌,却看不出你喜欢他。”
提问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是秦竟的习惯,现在却用来讽刺许方易的自欺欺人,他的音色透出一种无机质的机械、冰冷,理智到近乎残忍,将许方易最不想去解读的那部分无情割开公正不阿地摆在他眼前。
“不关他事”许方易犀利地回击,“难道林凌看出来你喜欢他有让你觉得开心?”
他不等秦竟反应径自转过身,双手搭上对方的脖子,“你是来和我做爱还是探讨情史的?”
那条恶劣的舌头突然柔软而勾人地缠上来,像伊甸园里狡猾与欲望化身的蛇,引诱他去吞下禁忌的甜蜜。
“现在只有我和你。”
秦竟不置可否,从善如流地剥开他半透明的衣衫。
和嘴上说的不同,许方易晕过去的时候仍紧紧抓着自己,两人维持着宛如情人间最亲昵的姿态,仿佛那些横亘其中的游离和戒备都瞬间消弭,全世界只有彼此可以紧密相依。
秦竟抹去他脸上泪痕,指腹久久摩挲着眼尾那块柔嫩的皮肤。
许方易醒来时已经是凌晨,天光渐明,秦竟还躺在他身边沉睡,他的身体被仔细清理过,也不知道做昏过去以后秦竟一人独自处理了怎样的狼藉。
似乎从第一次开始就一直是秦竟处理事后的一切,许方易这样想着心中竟不自觉生出些歉意。
他看着秦竟沉睡的脸,眼下有浅浅的青色,陈审言倒是说过他这些日子的案子都比较棘手,处理起来很是费神,秦竟却从未在他面前提过。
说来也对,他们并不是这样无话不谈的关系,自己于他而言,不用说林凌,恐怕连陈审言也不如。
想到这,许方易顿了一下。
秦竟睡着的时候也像在恪守某种严律,剑眉紧蹙呼吸轻缓,屋外隐约有鸟鸣声,飞立枝头时传来清脆的响动,那一下不知为什么忽然触动到许方易心头。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抚这人的眉心,明明这块皮肤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却莫名强烈牵引着他的视线。
睡梦中的秦竟突然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许方易猛地收回手,滚烫的热度腾地从脖颈升上额间。
正出着神,秦竟却无自觉地大手一挥将他揽在胸前,收紧了两人的距离。
许方易浑身僵硬地挨在他怀里,犹豫着要不要冒着把这人吵醒的风险摆脱这姿势,但他迟疑了片刻,也许是乏倦未消,微微放松蜷缩着的身子,在眼前暖热的胸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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