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料他不敢耍花样,剑柄运劲往背上一磕。中年男子哼了声昏死过去。
楚天提剑前行,耳畔兀自回荡着寒料峭狂傲豪放的歌声,前方的小楼里却传来了悠扬悦耳的琴音。
弹琴的是一位妙龄少女,一个青年男子身穿白色丝袍,赤裸双脚就盘腿坐在她的对面。
他合起双眼,和着琴音用手在地毯上打着节拍,似乎完全不理会外面的喧嚣声、喊杀声。
“不过是府里又来个自寻死路的白痴罢了。”
他可不愿为了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坏了一早的好心情。
然而他的好心情却不由自己来定。“砰”地一声,一件黑乎乎的东西砸破窗棱飞了进来,在地上滚了几滚落到青年男子的脚边。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恰巧这颗脑袋的主人跟他很熟,正是每日在铁衣帮对面进进出出、偶尔也来串门喝酒的淮阳知府!
琴音戛然而止,少女发出惊骇的尖叫躲进男子的怀里。
望着双眼瞪圆的淮阳知府首级,男子俊秀的面孔一下变得煞白,再也没有了闲情雅致,惶然冲着屋外叫道:“来人啊——”
门开了,两具僵硬的尸体笔直倒进屋里,惊起屋里两人又一阵尖叫。
一道手握长剑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冷厉的目光像刀锋般射向屋中男子。
“如果你是在叫他们,我替你送来了。”
第十一章 料峭六剑(上)
秦晋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是他形影不离的贴身护卫,号称“饮血双刀”,在铁衣帮里属于排名前十位的高手。
但现在他们两人却被别人饮了血,丢了命,再也不能帮自己消灾挡祸外加为所欲为。
抛入首级,斩杀饮血双刀,推门而入——这些事情只在瞬间发生,而且没有发出一点声息,秦晋觉得自己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你、你想干什么?”他偷偷地往后挪移,眼光飘向挂在墙上的佩剑。
楚天冷冷道:“秦少帮主,还记得宋嫂一家吗?”
“宋嫂,哪个宋嫂?”秦晋愣了愣,最终还是茫然地摇摇头。
“真是贵人多忘事,”楚天的心底里愤怒更多,“她曾经有一个美丽的女儿,她曾经每天都在河边摆摊卖早点。”
秦晋像是想起了点什么,道:“啊,你说的是那个疯婆子,她早死了!”
楚天步步逼近秦晋:“她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跳河自寻短见了,她的事跟我没……没关系!”秦晋有点结巴。
楚天眸中寒光一闪,低喝道:“那她的女儿呢,她又是怎么死的?!”
秦晋面色灰白,嗫嚅道:“那丫头自己想不开,上吊死了。我、我没想杀她!”
楚天厌恶地道:“杀人偿命!”扬手凌空虚摄,扯下那少女腰间的丝带,在房梁之上结起一个绳套道:“少帮主,请!”
秦晋一把将少女推向楚天,拔出墙上佩剑夺路欲奔。
“叮!”苍云元辰剑一击之下,秦晋手中的佩剑寸寸碎裂,整个人也被震得抛飞,重重撞在墙上。
楚天跨步上前探手揪住秦晋的衣襟,指尖劲力吐出封住了他全身经脉。
秦晋挣扎不得,惊慌失措地叫道:“不要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我想要的,你什么都给不了!”楚天将一滩软泥似的秦晋从地上拎起,吊在房梁上。
“救命,救命,快来人救命啊——”秦晋拼命踢脚挣扎。
“砰!”从门窗外突然跃入四名黑衣刀客,两人奔向秦晋,另两人举刀来攻楚天。
楼底下的院落里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伤我儿?”
秦晋听到声音犹如抓到了根救命稻草,喘气道:“爹快救我——”
楚天冷冷一笑道:“像你这种人渣,早该死了,神仙也救不了!”
“哧哧!”两名黑衣刀客挥刀劈出,却见楚天身形一闪,已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背后响起惨叫声。那两个企图解救秦晋的刀客倒在地上嗥叫不止。
余下的两名黑衣刀客急忙转身,就看到一片晶莹的雪光闪动,楚天的苍云元辰剑如同惊涛骇浪卷涌而至。
两人奋力举刀招架。“铿铿”脆响,竟是连人带刀被苍云元辰剑劈飞出窗外!
“唿——”一名黑袍男子闪身进到屋中,挥掌劈向房梁上悬挂的丝带。
楚天施展“沉鱼落雁”中的一式“燕翔”身法,身形后发先至挡在秦晋跟前。
“砰!”拳掌相交,黑袍男子往后退开两步,楚天的身躯也是微微一晃。
“好强的拳劲!”黑袍男子心头一震,运气化解攻入臂膀中的拳劲,吐气扬声道:“不管你我有何冤仇,先请放下犬子!”甩手掷出七柄飞刀,六柄射向楚天,还有一柄朝着丝带而去。
如果在半刻之前,楚天遇到这样的飞刀攻击,唯有运用身法闪躲一途。
但刚才与关下月一战中,他触动苍云元辰剑灵,沟通到六百年前魔道第一高手寒料峭留下的宝贵记忆,已顿悟到料峭六剑的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