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啧啧称道,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峨无羁对海笑书不禁大生好感,得意道:“兄弟嘛,应该的。再说今年这晋升战上,撇开小楚不谈,老子还真把没谁放在眼里。”
“在下当为无羁兄的豪言壮语再浮一大白。”海笑书和峨无羁对饮一碗道:“无羁兄修炼的可是僵尸神功?据说此功失传已久,连《北冥盛典》中亦无记载,不知无羁兄从何得之?”
“我娘教的。”峨无羁七八碗酒下肚,话匣子打开再也收不住:“在晋升战上我只露了一小手,更厉害的绝活还没亮出来呢。”
海笑书一呆道:“据我所知,令堂已故去多年,怎又死而复生?”
峨无羁哼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去年冬天我跟小楚一块儿前往鬼城捉拿魔教奸细,结果被引到乱离火泊,便在那儿遇着了我娘。她死后元神不散,化成一具僵尸,比活着的时候厉害多啦。”
海笑书连连点头道:“捉拿魔教奸细的事在下亦略有耳闻,当日拙荆也曾携天空表弟一同前往,结果双双失陷鬼城,怎不教人魂断神伤?”
说着哀声一叹道:“而今我与拙荆天人永隔再难相见,思不成寐食不知味!”
“大丈夫何患无妻,况且林涣清这娘们不是什么好鸟,十有八九跟玄天空那小子劈过腿。她死了才好,你刚好可以换个老婆。”
峨无羁见海笑书直叹气,便安慰道:“再说她妖里妖气,老子打心里瞧着她别扭。就算那天小楚放过了她,老子逮着机会一样要她好看!”
海笑书面色一整,怫然不悦道:“无羁兄何出此言?一日夫妻百日恩,涣清纵有千般不是,终是我的结发妻子。你若当我是朋友,便不可再辱及她的清名。”
“清名,拉倒吧。”峨无羁嗤之以鼻,总算看在这顿酒的面子上忍住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喝酒!”
当下两人推杯换盏,直喝到天旋地转舌头打结才扶醉而归。
翌日峨无羁清晨起床,便觉得脑袋发胀双腿打颤,晓得是昨天喝多了,却也不记得自己到底跟海笑书闲聊瞎扯了些什么。
他洗漱过后便到前厅见过峨山秋,父子两人例行公事般的说了几句,便告辞出门。
他下了涤尘峰,在路口停住,睁大眼睛左顾右盼希望能够找到文静的身影。
然而等了半天,文静没来,却见一个此刻自己最不想见到人正沿着山路走了过来。
“日照……师傅!”峨无羁本想躲开,但峨日照的目光已经盯上了他,只好硬着头皮问候道:“您是……今天启程去忘山?”
峨日照鼻子里哼了声,似乎觉得峨无羁说的根本就是废话。
要是别人敢在峨无羁面前这么哼上一声,肯定接下来就是拳头或者霸王锤上去打招呼了。但对峨日照,峨无羁却是没一点儿脾气,谁教自己的拳头没人家的硬呢?就当尊师重道吧。
他退开两步道:“师傅,您先请。”
峨日照冷冷道:“你在这儿等谁,为何还不上路?”
峨无羁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约了谁,便撒谎道:“我约了小楚。”
没想到这句话刚说完,他竟然真的看见了楚天和珞珈。
峨无羁一呆,急忙迎上前道:“小楚,你怎么才来?害得老子好等!”一面说一面背对峨日照冲着楚天挤眉弄眼。
楚天心领神会,笑道:“你到底是在等我还是等文姑娘?”
峨无羁略显尴尬道:“这个、那个……我两个都等。”
“笨蛋,你就是在这儿站到天黑,文静也不会来。”珞珈指点迷津道:“你不妨到鬼城外的两界梁去找找,她肯定在那儿。”
“对呀!”峨无羁一拍脑门喜道:“楚兄弟,你们聊。郡主殿下,谢啦!”话声还在,人已撒开两腿迫不及待地奔远。
峨日照打量楚天,问道:“你来干什么?”
楚天没回答,而是转脸望向珞珈。珞珈一笑道:“你们聊吧。”闪身走开。
楚天走近峨日照,什么也没说突然俯身三叩九拜,沉声道:“师傅!”
峨日照目光霍地一闪,也不出手阻止楚天。待他拜完了,才说道:“你起来。”
“砰!”楚天刚刚抬起身尚未站稳,峨日照的铁拳就已经砸在了他的胸膛上。
楚天登时飞跌出三十多米,摔进了道旁的灌木丛里。
珞珈远远看到眉宇一扬,忽又想到了什么,站着未动。
“蠢材,你就用这种方式感谢我?”峨日照收住拳头,冷视楚天:“做好你想干的事,我会知道的——滚吧!”说罢头也不回地去了。
楚天慢慢从灌木丛里站起身,一直目送峨日照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
这是他拜过的第一位师傅,也是峨日照真正给他上的第一堂课。
第九十七章 耳坠(上)
大半个月后,楚天的伤势渐渐痊愈。这时神陆南方已经进入初夏季节,但在北冥山兀自春意盎然,未见酷热。
随着时日推移,晋升战的话题慢慢淡去,街头巷尾的人们又开始谈论起海笑书的新婚喜事。
听说这回他的续弦妻子是阎世家家主阎西坡的嫡传女弟子孟璇香,故而也有人将这段联姻戏称为“书香姻缘”。
另一面阴世家、哥舒世家在晋升战上吃了大亏,分别折损了一位家老与一位元老之后,月余来出入低调不见什么大动作。
但谁都晓得,阴圣道也好哥舒晓梦也罢,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自安天王退隐闭关后,如今的北冥神府群龙无首,迟早会有一场大规模的血腥内讧。
这样的事情绝非个案,在三千年北冥神府传承的历史上,不知已爆发过多少次。
但这些都不是楚天的当务之急。他在享受难得的一段平静闲暇时光,每天的生活充实而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