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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急救室转到普通病房后,徐晋凡去缴费外加办住院手续,医生叮嘱了几句后也带着护士离开,偌大的单人病房里只剩了应凛和尚在昏睡中的阮益。
应凛缓步朝他靠近,脚步声清晰,病床上的人却一动不动,毫无察觉。
看惯了他平时咋咋呼呼的模样,现在突然这么安静地躺在那,让人觉得很不适应。
估计是难受得紧了,阮益的眉毛一直拧着,面色呈现不自然的红,嘴唇却没什么血色,皱着张脸像在梦里受了多大委屈。
应凛小心翼翼避过他挂着吊瓶的手,坐到床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探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声音低得像叹息,“这种时候才肯安分。”
落在额角的吻轻飘飘的,唇和热烫的皮肤一触即分,像是不曾到来。
模糊的雨声还在持续,看样子又要下个整夜,应凛仿佛没听见一样,在床边坐了很久。
直到徐晋凡敲门,他才起身带上门出去,透过门上的玻璃再度深深地看了一眼阮益,沉声道:“看好他,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准进去。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徐晋凡点头,“好的。”说完又迟疑道:“其实这种事交给下面的人就可以了,您没必要……”
男人已经朝电梯走去,毫无温度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不用,我自己来。”
徐晋凡脸上多少有些感慨。
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自家老板亲自动手了,上一次似乎还是谢淮出事的时候,应凛把刑堂里的东西在那人身上全用了一遍,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徐晋凡忍不住在心里给对方点了个蜡,一路走好。
不过这么看来,阮益在应凛心里的重要性似乎比他想象中还高啊……
想到这里,徐晋凡叹了口气。他也实在没想到的荀家的人敢堂而皇之地对阮益下手。
自从上次因为北巷的事两家彻底撕破脸,掩盖在平静之下的斗争便抬到了明面上来。
只可惜荀家这一辈的当家人实在不是个多么有出息的,表面上排场大的很,被应凛断掉几条门路之后就自乱了阵脚,甚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试图求助于隔壁市的宋家。
只可惜他打错了如意算盘,宋家的家主宋临川对毒品的厌恶程度比起应凛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别说他早就跟应凛有交情。
应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开始对荀家进行全方位打压。荀野手底下的盘口本就人心不齐,纷纷开始溃散,只余了本家还在勉强支撑。
兴许是狗急跳墙,又不敢对应凛下手,荀野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阮益身上。
昨天的追尾事件已经引起了应凛的注意,所以今天才不让阮益开车,又多安排了些人手在周围,却怎么也没料到阮益会在自己的店里出事。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避过的应凛的眼线,进包厢点了一大堆烈酒,坐了没一会就开始吵闹,非要服务生把老板找来。
现在还是试营业期间,生意格外火爆,新聘的店长今天休假,阮益打发服务生去忙别的,自己上了二楼,结果一进门就被摁在了沙发上。
这群人一开始就是奔着他来的,自然也做过准备。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他的性命,而是为了给应凛一个警告,好给荀家争取一点喘息的时间。
五十多度的伏特加不要命似的往下灌,过敏的反应很快就出来了。
这里怎么说也是应凛的地盘,目的达到,他们没敢多留,把已经陷入半昏迷的阮益扔在包厢,打算从酒吧后门偷溜,立刻引起了保镖的注意,被抓了个正着。
*
应凛再次出现在医院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他应该是刚洗过澡,换了身衣服,身上隐约还有一点没散净的血腥气,脸色冷到极点。
昨晚接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用电脑回邮件,甚至还在考虑晚上阮益回来要不要给他点奖励,毕竟这家伙最近表现好像还不错。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应凛一手敲着键盘,漫不经心地开口:“喂?”
“老板,”徐晋凡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掺着电流声重重敲击着耳膜,“阮益出事了,人现在在医院。”
应凛到的时候,阮益已经先行被送进了急救室。车门甫一打开,徐晋凡撑着伞迎上去,走了几步却发现跟不上应凛越来越快的步伐,最后只能收了伞加快速度。
头发很快被打湿,地上的积水飞快溅起又落下,洇湿了上好的布料,应凛仿佛感觉不到,眼神冷得能把人冻住。
然后就是漫长而无边际的等待,和刺目的提示灯。
回过神来,他还站在病房门外,护士站空无一人,徐晋凡已经先行离开去处理后续的麻烦,几个保镖尽责地守在门口,整个走廊里是死寂一样的安静。
应凛轻推开门,阮益还没醒,手上的吊针已经拔了,除此之外跟他走之前没什么区别,睡相极其安稳。
心头盘旋了一整夜的戾气没由来的就淡了几分。
', ' ')('应凛揉了揉眉心,拖过椅子在旁边坐下,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拿过阮益的手机,解锁。
界面停在拨号键盘,最近的一条记录的通话时间是中午,通话方是自己。
应凛把手机放回床头,听着窗外渐渐弱下去的雨声在床边坐了一夜。
早上八点,徐晋凡拎着早餐准时敲响了病房门,怀里还抱着台电脑,显然是准备把工作搬到医院来进行了。
趁着应凛吃饭,徐晋凡抓紧时间汇报着昨天的情况,还没说两句,病床上躺的人先有了动静。
两个人齐齐转头,应凛一抬手,示意他先暂停,扔下筷子起身快步走过去。
阮益睁开眼,发现应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脸上有类似于紧张的情绪闪过。
咦?这人咋了,表情咋这么严肃?
他张嘴就要嘲讽,结果嗓子里跟被烧着了一样,又干又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勉强发出不成调的声音,嘶哑至极。
头还在隐隐作痛,阮益眨巴了两下眼睛,昨晚的记忆突然跳入脑海。
卧槽!那群王八蛋居然敢灌他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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