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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晨,陈源把剩下的半瓶红酒倒进下水道,扔掉吧台下被性液弄脏的地毯。
他给钢琴师结了工资,拉黑了对方的所有联系方式。
又过去几天,月雯在凌晨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简单的三个字:没事了。
他拨过去,月雯没有接。
第二天,咖啡店重新开张。
明明并没有多少人懂得欣赏钢琴曲,客人却因为英俊年轻人的离去而减少许多。
有天夜里打烊后,陈源坐在钢琴前,用手指按下一个音符。
他没有系统性地学过钢琴,僵持半天,只弹出一段《小星星》。
不过他也不再畏惧了。
小星星有什么不好呢?莫扎特谱写的《小星星变奏曲》相当华丽迷人。他慢慢弹,会练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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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少女踩着夏末的尾巴悄然而至。
当他把一整首小星星变奏曲磕磕绊绊弹完时,身后响起捧场的掌声。
他回过头,看到月雯的妹妹坐在一张桌子边吃蛋糕,咬着银汤匙。
灰色的少女似乎有些变化,又似乎没有。
她戴着许多造型夸张的戒指,如果用来打人,几乎可以视作凶器。
但是在那些风格花哨的戒指之间,左手无名指上,一只造型简洁的婚戒安静蜷伏着。那想必是她和“流砂”的婚戒。
月霾在椅子上转了圈,左看看,右看看。
“这里弄得很不错嘛,有模有样。红丝绒蛋糕也很好吃,不愧是雯哥的品味……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可爱,最棒了。”
他坐在少女面前,吞吞吐吐。
“雯哥很好哦。”月霾捧着脸说,“只是有一些擦伤和骨裂,已经愈合了。我和他还有霁哥,我们报复那个杀死姐姐的家伙,一人一拳、一人一拳、一人一拳……”
手指上沾满鲜血和碎肉,面孔和双目被染成红色。
“一人一拳、一人一拳……把他打得血肉模糊,打成了一滩肉泥!黏在地上拎都拎不起来呢!”
灰色少女沉浸在快乐中,声音响亮而尖锐,丝毫不顾旁人怎么看她。
月霾又看了那架钢琴一会儿,然后说:“我听说你以前是玩音乐的。”
“大学的时候。”他回答。
“我听说你是直的,还被女人包养过?”
“……是的。”
她抿了抿嘴唇,和青年感到不满意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雯哥怎么会有这种恶趣味啊,他脑子坏掉了吧。”
陈源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女孩站起来,走到前台付账。
“恭喜你哦。”她从前台的漂亮瓷盘里拿糖果吃,一边剥糖纸,一边说,“以后不用被弯男操了。你长得不错,又开这种文艺的咖啡店,肯定会交到很可爱的女朋友。”
她把糖果塞进嘴里,把彩色的糖纸随手一抛。
“拜拜。”
糖纸落在前台桌面上。
秋风吹过门口的风铃,又吹过桌子,吹过皱巴巴的糖纸。它像在发抖。
陈源苦笑一下,把糖纸扔进垃圾桶。
大约半小时后,他收到一条信息:
附近街区不是有一幢烂尾楼嘛,雯哥现在应该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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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楼下停着几部车。
阶梯上坐着两个正在抽烟的高大男人,令人望而却步。
陈源咬了咬牙,还是走上前。
“我来找……月雯先生。”
“哦,是霾小姐的朋友吧?”对方的语气倒是不乏和善,显然霾提前打过了招呼,“雯哥在三楼。可能还在办事,你上去等他?”
整栋大楼只有骨架,是一个灰色的巨大网笼。
踩着水泥浇筑的楼梯往上走,可以听到来自三楼的响动。
那是不断响起的巨大撞击声,交杂着一个男人恐怖的哀嚎。
哭喊在寂然的大楼里回荡,令人脊背发凉。
他来到三楼,血腥味灌满一整层灰扑扑的楼道。走廊上站着一个男人。陈源说自己来找月雯,于是男人走进房间里。
可怕的响动声停止了。
片刻后,月雯走出来。
灰色青年的手指上滴落着血,不是他自己的血。青年清瘦了些,眼睛像野兽般发红。看到他时,有些惊讶。
“霾让你来的,是不是?她太喜欢拿别人取乐了。”青年叹了口气,脱下手上的金属指虎,“你在发抖。你很害怕。”
青年走到楼层厕所的位置,他跟过去。
厕所安装了水管,青年拧开水龙头冲洗手上的血迹。
不远处的房间里,殴打声和嚎叫再次响起。
青年平静地清洗着自己,用纸巾把手指擦干。
“我送你回去。”
-
月雯开车,送他到咖啡店门口。
他不肯
', ' ')('下车。
“到楼上喝杯茶吧。”他请求。
青年沉默了好一会儿,同意了。
他很久没有与青年如此接近,数月过去,青年的面容都显得有些陌生。月雯坐在沙发上喝茶,夸他这次配的花茶不错。
月雯就像云翳背后的月亮。
他注视着他。
“霾和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来找我?”终于,青年决定不再浪费时间。
陈源嗫嚅:“她没有说什么。”
是的,这是实话。月霾真的没有说什么。
他去见他,是因为强烈的渴望,他渴望见到他。
“你说过……会再来喝咖啡。可是你一直没来。”
青年笑笑:“我这不是来了吗?”
陈源感到一阵酸楚与无奈,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真的不懂。
生活早已把他追求渴望之物的能力锉去了。
“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他听见自己问。
“怪事,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青年立刻回答。顿了顿,又补一句,“我说的有偏颇,我当然是喜欢你的,不然我之前睡你干嘛,我又不是自虐狂。”
他不敢看月雯的眼睛。
他朝月雯靠过去,低声问:“那你现在还想……睡我么?”
青年没有回答。
他把手轻轻放在青年手肘上。
青年一抬手臂躲开了他。
“你是不是有病,嗯?”月雯不耐烦起来,冷笑着说,“我不是你的专属按摩棒,劳驾你欲求不满的时候,去找根别的来用。”
“我……”
“你不是跟那个‘小钢琴家’睡过了吗?”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最基本的逻辑推理罢了。一个好看的同性恋对你有兴趣,那他操翻你不就是迟早的事?你有哪怕半点儿忍耐力吗?”
他无法回答。
“我不会再这样。”
“啊,不要误会。我没有不许你找男朋友,或者女朋友。这是你的人生自由。”
“雯。”他吞咽好几次,眼泪把气管和泪腺弄痛,因而更加语无伦次,“我会听话的,我只……我只想让你……”
“你可别把自己当成狗。陈源,你是个人,做什么事都要负责任的。你和我妹妹睡觉,和那个学生睡觉,有哪次不是自愿的吗?”
“不。雯,我想做你的狗。”
他的话语突然平顺了。就像被点破,像越过了一段崎岖的路,往下是一脚到底的深渊。
“我是真心的。我会听话,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只要你把我当做你的狗。”
青年愣了愣,第一反应是发笑。
青年脑子比他转的快得多,话更是说得快。
“好啊。”青年说,“那我叫几个兄弟来操你。你一反抗,他们就揍你。但你要一直反抗,到你的后穴被每个人操开过,到你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但你要一直挣扎哭喊,而且一次都不能射……”
锈蚀刀刃般的话语。
“这样我就相信你所谓的‘真心’,好不好?”
他脸色煞白。点了点头。
青年沉默片刻,霍然站起来。
“你看我好欺负了,是不是?你知道我都是嘴上说说,其实把你惯得很。好啊,你他妈的真是有种!你没错,是我错,是我蠢!”
青年甩开他,朝门口走去。
陈源冲到门边,把青年抵在门上,伸手把门栓锁死。
他比青年高一些,完全将青年拢在了自己身下。
月雯也愣住了,任由他圈着自己。那双灰色的眼睛在玄关幽暗的阴影里大睁着,里面盛满了他,全部都是他。
“别走。”
他捧住青年的脸,吻了上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他在青年口中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青年的嘴唇非常柔软。
他吻得很深很急,急迫到他自己都无法呼吸。
他立刻就硬了,顶着青年的胯摩擦。
月雯稍微反应过来,抵住他的肩膀。
他害怕被推开,于是收回自己的舌头,朝后退。他跪下来伸手去解青年的皮带。青年立刻握住他的手腕,握得很紧。
“我会好好做的。”他说,“我会把你的精液吞下去,我会掰开屁股给你操,我会很听话的。”
“你不清醒。”青年制止他的动作,“你喝酒了?”
“我没有。”
“嗑药了?谁给你的?”
“……不。我不要别的,我想只要你。”
青年从喉底深处叹息,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青年扳住他的脑袋,开始一个极具攻击性的吻。
青年的牙齿很尖,每一下都咬得他生疼,但他还是把舌头往前伸,用力撕磨自己可以够到的一切。
他终于得到了……
得到了他真正
', ' ')('想要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感到欣喜若狂,浑身因为期待而发抖。
“老东西,到床上去。”青年松开他,用湿润尖锐的牙齿咬他的下巴,“让我看看你能怎么伺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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