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了好多,整个人也颓废了不少,本就冷硬的五官线条,在此刻更加凌厉,脸颊处的那点肉都没了。
黑色的大衣里,步伐浮动间,他身形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分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凌晨四点,值班医生做完简单的检查,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彻底放下心来,又跟沉凛交代了两句,才离开病房。
徐意安住的是单人病房,此刻大灯被打开,她靠坐在床上,终于得以彻底看清沉凛的脸。
“你怎么……”她声音依旧有些哑,望着他冒着青色胡茬的下巴,一时间喉咙哽住,话说不下去,好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沉凛走过来,大手捧住她的脸,扯过一张纸巾,给她细细地擦,半开玩笑地说,“怎么,这会儿嫌老子不好看呐,你可别想甩掉我,”见她眼泪还是不停,他又逗她,“我们家不允许退货哦,亲。”
徐意安只是摇摇头,哭得说不出话,好像那些年未曾流过的泪水,在此刻全部迸发,她抓住沉凛的衣襟,侧头贴上他的胸膛,低声抽泣。
见她眼泪越擦越多,沉凛索性也就不擦了,长叹了口气,随手将纸团扔进垃圾桶里,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缓缓拍着她单薄的脊背。
病房里一时间只有女人低声抽泣的声音。
许久之后,沉凛听着怀里哭泣的声音渐小,低头看去时,徐意安已经睡着了。
她原本过分苍白的脸颊因为哭泣变得粉红,卷翘的长睫上还有润湿的痕迹,一颗泪珠欲垂不落地缀在上面,他伸手缓缓抹去,一点点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
他知道她在哭什么。
为她自己,为他,也为刚到家不久的雪花。
她刚醒,又哭了一场,需要好好休息,至于和那些人渣有关的事情,等她身体好些了再说。
给她调整好姿势,盖好被子,握着她纤细的腕骨缓缓摩挲,沉凛才长舒了一口气,确定眼前的人不是梦境里虚无缥缈,一触即散的幻象。
他亦知道她想问的很多话,回想起李治兴的嘴脸,沉凛眸色发冷。
李治兴比徐意安早醒一周,醒来的第一时间,在取得医生的许可下,警察就对他进行了询问,可他一言不发,直到听到徐意安受伤还在昏迷的消息,才微微咧开嘴笑着说,“我们终于平等了。”
沉凛差点又一次冲进去打他。
平等?
这个词或许从谁的嘴里说出来都合适,唯独他李治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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