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47运输机安全降落在跑道上,大少爷安全归来,刘家昌终于松下口气。
桑德森教授一起来接机,同机乘客又多是从海防来的潮州老乡,他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简单打了个招呼,把一起转运来的三个伤员搀上车,然后带潮州老乡回堤岸安顿。
带去的保镖全留在侬区,黄亚生将军安排的护卫又全留在河内和海防,他身边只剩下林嘉生一个文弱书生。西贡一样不安全,刘家昌自然不会视而不见,走之前把阿成留了下来,同时给他留下一辆车。
桑德森四十多岁,并且是一位教授,在他眼里身边这位有钱的越南小伙子就是一个学生,一上车就一脸不快地说:“天啦,你怎么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抱歉,我只是去处理一点私事,生意上的事。”
“生意上的事,那鬼地方有生意吗?”
桑德森教授冷哼了一声,摘下极具越南特色的“绿帽子”,没好气地说:“李,别忘了我们是搭档,我向驻扎在那里的使团打听过,你去的是侬族武装聚居区,护送你回海防的也是侬族军队。而琰先生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军队支持,你此行的目的不言而喻。”
真会联想,李为民装出一副尴尬的样子问:“教授,您猜到了?”
“不光我,全使馆的人几乎都猜到。为此,我受到大使先生近半个小时责难,他大发雷霆,不断重申他才是合众国在越南的最高首长。未经他允许,我们不得从事任何与政治或军事有关的活动。并警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发生类似事件,使馆将不再提供领事保护。”
“我本来就不是美国公民,他确实没这个义务。”
“这一点他提到了,就差开记者会发公告,告诉所有人你不是美国公民,今后不管你遇到什么麻烦,都与合众国政府无关。”
李为民耸了耸肩,不无自嘲地苦笑道:“记得在那天的招待会上,他还说过遇到什么麻烦尽管去找他。翻脸比翻书还快,难怪人家总说政客的话不能信。”
桑德森教授忍俊不禁地笑道:“才知道?”
“亨利先生没教过这些,其他教授也没有给过类似忠告。”
“显而易见,他们只教你怎么赚钱,没教你怎么理解外交官的话。不过我对你此行的经历更感兴趣,说说吧,有什么进展,有没有收获?”
看着他满是期待的样子,李为民摇了摇头:“很遗憾,除了在遭遇袭击时缴获到一批战利品之外,这趟侬族聚居区之行没取到任何成果。从日军入侵越南到现在,他们一直在作战,同日本人战斗,同越盟战斗,族人伤亡惨重,再打下去就剩下老弱妇孺了。”
桑德森教授显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感同身受地说:“对一个部族而言确实不容易,可以想象他们的处境有多艰难。”
“是啊,为了保护我,他们又牺牲了一个勇士。”
“上帝保佑,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
李为民微微点了下头,岔开话题问:“教授,琰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