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倒数叁天。
浅色调的欧式庄园四处换上红红火火的传统年味装饰,看起来滑稽又不伦不类,却在清冷空阔之余多了一份人间烟火气息。
趁着祁岁知出门会客,我终于通过卫小米联系上卫姨。
久违的面容映进长而窄的手机屏幕里,她似乎有些惊讶,絮絮语调全无与我相处时的亲和:“小米呀,你换手机啦?阿姨不在你出去工作了哦,有钱的换得起智能机。”
“阿姨。”
卫小米顾及我在旁,局促不安叫了声,画面从卡顿转变为流畅。
卫姨眼见她背后工作多年无比熟悉的空间布置,愣了几秒,不见欢欣,表情些微几分复杂:“你进祁家工作了……是大少爷叫你来的吗?”
“是的,他叫我来照顾祁小姐。”
“大小姐,大小姐在哪儿?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触及如此鲜明的紧张和关切,我不知怎的鼻尖一酸,有点落泪的冲动。
她挑起半边眉毛不认同地看着卫小米:“既然少爷派你来照顾大小姐,你要用心呀,怎么工作时间偷偷跑出来和我打电话?”
我从卫小米手里递过手机,轻轻唤了声卫姨:“不怪小米,我就是想你了,所以拜托她打个电话给你。”
“大小姐,你憔悴了好多,是不是小米这丫头没照顾好你?”
卫姨满脸心疼的上下打量我,她站在病房走廊外面,旁边还有两个保安制服人高马大的外国男人守在两侧。
“我也想早点回去给你做好吃的,不过少爷说等威尔森博士准备好治疗方案,老爷要再动一次手术,身边没个可靠的人我不放心,只能委屈大小姐暂时使唤小米这个丫头了。”
卫姨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消息叫我半颗心放下,半颗心又提起。
她似乎不知道离开后祁家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如今我和祁岁知之间的关系。
懵懂茫然的被软禁在人生地不熟的大洋彼岸,身边只有说英文的外国人,和躺在病床上无知无觉、数月如一日的父亲。
我隐隐松了口气。
不知道也好。
我不想走到哪里都要面对别人复杂的目光。
更不想这匪夷所思的丑事再使一个关心爱护我的人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