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越开门,房间里很昏暗。
现在已经十月末了,天黑得越来越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房星容已经认识了快两个月,这段关系却仍然十分糟糕。
房星容正躺在沙发上,眼睫低垂,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窗外夕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映着额间细碎的发,线条很美好,只不过脸色有种太过于病态的苍白。景越蹑手蹑脚地脱下外套给她披上,看了一会儿起身去餐厅。
他中午订的是附近一家酒店,特意选的都是看房星容在学校里点过的菜,要求口味清淡一些。那些打包盒整整齐齐的垒在袋子里,冷冰冰地躺在餐桌上,都没被打开。
景越犹豫片刻,又去客厅开灯蹲在沙发边,叫醒了房星容。她有些乏力地睁开眼,瞳仁转了两下才恢复清醒,起身把身上的外套拂掉了。
你是不是中午没吃饭?自己低血糖心里没数吗?这话一出口,景越就后悔,语气太冲了,不像是关心,更像是质问。
房星容的脸色更冷了。
她中午的确没吃饭,帮左文侠做了些家务就赶大巴车回来了,没有校园卡也回不去学校。回到这里,看到门口上挂着的一大包饭菜就提了进来,一点胃口都没有,晕晕乎乎地在沙发上睡着了。
景越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胸腔起伏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片刻后猛地起身去了厨房。
待他起身离开后,房星容撑着手摸上了心口,缓解着因为低血糖而带来的心悸症状。她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了大片大片淌开在地上的血迹,还有支离破碎的皮肉组织。
人被车撞死的时候,连拼凑出一具完整干净的尸体都难。
其实她只看到了一眼,殡仪馆的人员仅仅掀了那么一下白布,就催促着徐昶和徐岁聿进去帮忙整理遗容,接着章如就被火化成了一堆灰烬。
梦里的血腥味儿仿佛还泛在鼻尖,房星容几欲作呕,下一刻,从厨房那边飘来的浓浓菜香击散了一切。
景越先是把中午那小米粥给热上,又把几个青菜重新一炒,最后把饭店的米饭混着几个鸡蛋做了蛋炒饭。
他会做饭,看着菜谱基本能做个八九不离十,就是没人打下手不爱进厨房,嫌收拾起来麻烦。本来还想过要是房星容愿意搬出学校住他就多学几道菜做给她吃,现在看来不太可能。
吃饭了——吃饭了——
景越围着围裙从厨房门口探头,房星容还坐在沙发上发愣。
不吃饭可不行,总不能把自己饿死对吧,来尝尝我的手艺,吃饱了才有力气和我吵架啊——
大概房星容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厚脸皮,猝不及防地一下被他打横抱起来放到椅子上,手里还被塞了双筷子。